一、別樣的童年
作者:張秀標
我出生于上個世紀,一個叫油坊蔡的地方,一條灌溉渠從生產隊的中間橫穿而過,把它分成了前后郢。生產隊的東邊有座不太高的荒山丘,隊里的老人們都習慣地叫它東山頭,這里住著有四五戶人家,是很早以前,在戰荒和災荒的那個年代,從外地逃荒而來的,現在都已經入了生產隊的戶籍,算是本隊的正式社員了。
我的童年就是從這里開始的,因為我出生在那里——油坊蔡東山頭。山丘下,我家草屋的門前長著棵粗粗的老楝樹,我沒出生就有了,聽說有幾十年了。當春天的綠葉長出來的時候,它就像一把撐開的大陽傘。夏日里遮陽,雨天里避雨,小雨是根本淋不透的,圓圓的樹葉濃密而且油亮,結的果子比棗子稍小一點,開始是青色的,過了深秋漸漸地都變成了金黃色,甚是好看。樹下面常年還放著一張刺槐樹打造的木桌子,每當父母上工回來,我們一家幾口人總是圍坐在這里吃飯,一年四季,天天如此。
除了極個別的天氣以外,比如下大雨了、刮大風了,亦或是下了大雪??傊谶@棵樹下,記錄了我的童年時代,他是我們家兄弟幾個小孩子們的游樂之地,玩要之所。我們那個年代沒有幼兒園,沒有到上學的年齡都是在家里玩,等到五六歲的時候,家里大人們就會讓我們學著去干點什么活了,到北山頭上放放牛,到后郢的河里放放鴨子,趕著鵝去鬼塘洼里吃吃青草,有時還讓我去沖下的田埂邊鏟點刺芽菜,用竹籃挎回來喂豬。反正不是干不動的,大人都會叫我們學著去做。
農村六月無閑人,我們農村的孩子們,小有小的用,帶娃、帶弟弟妹妹。大的孩子是隨時調用的,隨時跟著干活,連大人們做飯也得在鍋堂下面燒燒柴、添添草。到了七歲的時候,就開始上學了,我的一二年級是在我家東邊隔壁的陳塘生產隊上的,教室是個兩間連通的茅草房,中間屋梁是八字型木架,房屋朝陽的這面的墻上,有兩三個圓圓小洞,洞上安有幾根細木棍子作為窗欞,這就是窗戶。夏天里就敞著,冬天用白色塑料布把它蒙起來,是為了保點兒暖。共有一、二兩個年級,一年級一個班,兩個班加起來也就二三十個小學生。靠窗戶這邊的縱排,是小一點的一年級班,另一縱排是二年級的班,每排十幾個學生??偣矁蓚€老師,一個教語文,一個教數學。有時另-個老師家里農忙了,語文課和數學課那都由一個老師全包了。
那時雖然還是生產隊集體上工,但每家還是分點自留地和小菜園啥的,所以兩個老師每當農忙時節,總會輪流著不來,在家干活。
平日里,一年級上課,二年級自習。二年級上課呢,一年級就自習。這樣一個老師有時還是能夠應付得過來的。
因為同在一個中間連通的房子里上課,經常會鬧出點笑話,搞出點小插曲。當老師給一年級上課的時候,二年級同學因為稍大一點,還懂得點規矩,不吱聲在那里看書、自習了。
而偏偏上二年級課文的時候,就亂套了,因為一年級孩子們還小,不太懂得自習以及課堂不讓說話的規矩。當老師教二年級學生讀生字、拼音或者課文的時候,二年級孩子在讀,一年級的孩子也跟著讀,讀聲有時候還跟不上整體,就是七上八下的,課堂被攪合得亂哄哄的,氣的老師就敢忙停下上課,走過來站到窗戶這邊,面對著一年級的學生就大聲喊道:“我現在是給二年級上課,你們不要跟著讀好嗎?你們一年級是自習課,我講過多少遍了,怎么還記不得?哪個再跟著亂喊,我就罰站。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自習我上堂課教你們的內容,我下堂課要提問,不會的,通通的讓他打掃衛生掃地,讓你們晚回去。
小孩子是最怕晚回家了,特別是放晚學,走走天就黑了,年級小的孩子個個都是膽小的?!澳銈儾灰俑鴵屪x了,聽到了沒有?"“聽到了!”一年級的孩子們被嚇得齊刷刷的答應著。
這時老師又走到二年級那邊繼續上課。不一會,一年級那邊又有幾個孩子不由自主的跟著這邊又讀了起來。那時每天都會出現過好幾次這樣的差錯,搞的老師經常生氣發火。同學們也經常被老師訓得一驚一乍的。讀完了二年級,該上三年級了,那就要搬到正規的大隊部旁邊的學校去了,那是所老學校,屬于大隊部的大隊部下面還包括五六個生產隊,除了我們那個生產隊有兩個班的小學班,其他大多數都集中到這所學校了。它有一、二、三、四、五,五個年級,那時沒有六年級,每個年級有兩個班,一個班有五六十人,學校總共有好幾百個學生,老師也多了好多,有一二十個老師,有男老師還有女老師,還有教毛筆字的、珠算的、畫畫的,還有上體育課的,天天早晨還讓我們一塊上廣播體操,因為我們是剛轉來的,也不會,就跟在并班后的隊伍后面胡亂比劃著。
這個老學校大而熱鬧,一個星期還有兩場勞動課,老師帶著學生們到附近的農田里去拔拔草,鋤鋤地。有的時候還去生產隊的秧田里幫忙插插秧什么的,同學們插不好,插的東倒西歪的,有的秧插淺了,一會在水田里又飄了起來,還得重新趟過去補的深一點。大年級的學生插的倒是要好一點,橫平豎直的。
大隊部學校離我們家隔了一兩個生產隊比以前那個學校遠多了,有四五里的路程,每天早、中、晚,我們都是跟著大年級的本隊學兄、學姐們,沿著家門口的田沖上的田埂,步行往返于學校和家之間,經常還有小同學時不時的會滑掉到田里面去,搞的一腳泥巴,我們上學一天來回是要跑四趟,中午回家吃飯,吃了飯就得上學,從來沒有時間午睡,因為下午上學還有幾里的路要走。大隊部的老學校,是很早之前建在山頭隊的西南,一個地勢比較平坦的山坡頂上的,山下有一條河,河上有一個板橋,之所以說它是個,而不稱其為一座橋,是因為它由幾塊水泥板橫鋪上去的兩米寬的簡易橋,中間還沒鋪實,漏著點裂縫,據說這樣可以省出一塊板子來,也是大隊為了節約下幾個錢的。就這還是那里方圓幾里之內的唯一的主路橋,其他地方都沒有橋,平時想要超近道過河,就等河水涉下去了,踩著(ci)埂趟過去。
在這讀了大概一年多的時間。突然在一個秋季開學后的一天,四面八方的社員,哭天喊地的涌到了這里,涕不成聲地集聚在學校的高音喇叭下,聽著廣播,此刻正在播報著報道,哀樂還時時地響起,原來是我們的偉大領袖逝世了。同學們統一用著學校發來的白關紙,在老師的帶領下,一朵一朵地折著小花,分發給每位社員,同學們也別了一朵在胸前,以示悼念。
學校另外還派出一部分大年級的學生代表,由校長和其他老師帶著去公社的大禮堂吊唁。不給都去,因為大禮堂容不下那么多人,一個公社有好幾個生產大隊,每個大隊都有學校,還有一些社員、干部。我們那時所有的學校全部停課了、生產隊也都停工了。
大家或是組織的或是自發的,成群結隊的趕往公社大禮堂,等候排著隊輪流進去,秩序井然,莊嚴肅穆。當時的那段時間里,大家都感覺到好像天場下來似了,路上的行人們面色凝重、悲悲戚戚。家門口的小孩子
們也是戰戰兢兢,東望望、西望望,他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又過了一段時間,老師忽然在一天的下課前通知了我們:“大家把各自坐的小板凳帶到操場上集合,背著書包跟著老師排好隊,我們要搬到兩三里開外的新的學校去了,今天搬家。那里是新建的一所邊磚實砌的大瓦房學校,有好幾排,整齊寬敞、明亮。余下的舊日課桌是由大年級的同學抬過去的。
我們跟著老師踏過了小橋,跨過了幾道田沖,來到了另外一座山頭的頂上,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操場也比原來大了許多,這下全體幾個班的同學,也都能同時在這,一起做早操了。以前都是各班做各班的。記得有一天上珠算課,上課的是一位年齡比較大的老老師,他把毛算盤掛在教室的前面,教著大家一個算子、一個算子往上推,一會又往下撥。嘴里嘟嘍著什么三加二得五,五加五進一。背著說著,一時語塞了。下面有留了級的大一點的學生們就一起起哄了:而、而、而?
只見老先生虎著臉,猛然回過頭來:喊啥?我還不想教你們呢!我要是都會,我還能在這教?我早就去公社了。課堂瞬間安靜了下來,知道老師生氣了,惹急了走了,那可真沒人教了。因為這課已經停了兩個月了沒人教了,原先的年輕代課老師,不知道哪里去了,有的說是農忙回家干活了有的說回家結婚了,不來了,那時大多數都是民辦教師,臨時聘用的居多,都是些本大隊以前上過幾年學的,一些連初中還沒上畢業呢!他們也是隨來隨走,也是上課掙工分的。走的那個老師,這個老老師沒說具體什么原因,我們也就不得而知了。
終于讀到了五年級,小學畢業了。我順利地考取了初中,心想著這下可以到大地方的公社去上學了,我幾天都激動的不得了,
這時學校通知了,過年前一個星期左右來學校拿通知書,就是臘月二十。我們那時的升學是在一年的春天里,就是放過寒假后新學年開始是升學。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讓我們多上了半年,就改成了現在這個時間段了:期末考試是六月份了,新生開學是下半年九月一號了,后來一直延用至今。當我們拿到通知書一看:開學,請拿著通知書到金崗中學報道。
金崗中學是我們油坊大隊隔壁的金崗大隊的中學,不是去武集公社的中學了。過了年,新的學期開學了,我們按時來到了學校。原來這邊大隊部的學校,這學期自己開辦了初中班了,報名后,等到老師給我們上初中一年級的第一節課時,大家都又愣住了,原來還有以前給我們上小學課的那幾位老師。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輪流調換了一下組合,現在已然變成了我們的中學老師了。接下來的一年多的時間里金崗中學又被撤撒了,保留原來的小學部,初中的全體同學又一次被合并到武集中學和棗林中學去了,我是被分到武集中學去的,這下還好,終于到大地——武集公社了。
二、登臨瑯琊閣之南區景觀道游歷記
文/張秀標
十月之瑯琊,無悲秋之感,去歲沿景道西行,登臨南天門之最高處——瑯琊閣。
始觀遠眺,兩側怪石嶙峋,青松聳立,蔓藤纏繞其上,高可入云。
近處,林下紅、黃、白幾色野花雜然其間,仿佛讓你嗅到了春的氣息。
忽聞溪水潺潺,但見飛流穿石而過,擊起白色的浪花,直沖山下。
繼而行至七、八公里處,坡道突感陡立,需俯身前行。緩步側目,道旁古松掩映下有一所院落,白墻黑瓦。
門前有小橋相連,橋下溪水,清可見底。時有魚蝦,院門之牌坊上有一匾額,斑駁陸離:江左梅苑四個金字隱約可見,荒涼之感不禁嘆曰:昔日梅郎今所就?唯存古苑顫悠悠。流觴曲水年年月,物換星移幾度秋。
少時焉,達南天門,仰觀其瑯琊閣約五、六層許,斗拱飛檐,圓木巨柱,四周懸有銅鈴葉片,微風輕搖,自發有悅耳鈴音,肅穆空靈。
環階而上,登至頂層,極目西南,群山翠綠,綿延起伏,云霧繚繞之間,你體會到: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之感也。
回眸東山盡處,高樓摩肩接踵,車水馬龍,此乃中國四大名亭之首——醉翁亭之滁城也。
人們總有一種: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由此有感而發,不覺七絕兩韻俱成:
尋秋漫過群芳殿,急水穿林繞石前。
天閣憑欄齊目遠,蒼茫云海小山巔。
2021.10.10登臨,于2022.3.10午夜即書記錄。
三、油坊蔡賦
文/張秀標(安徽來安)
油坊故蔡,來城之外。東南十里,三多交界。
幼時所在,今改龍塘,一條大河,中分郢房。
春夏之水,灌溉四方。左右鄰莊,視若瓊漿,
東山懸外,遍地野菜。暮色降臨,別有情懷。
少焉,月出于柳梢之上,光灑于葉縫之間。輕紗蒙田,白霧橫天。蛙鳴四起,頓雞聲尖。
董火蟲明,忽隱忽現。布谷咕噪,響徹沖邊。
茅屋樹下,清風玉。仰望星空,浮想聯翩。
玉兔吳剛,月宮神仙。不知今朝,何月何年。
注:油坊蔡-地名。來城-來安縣城。
余幼時居此,出生于村外東山頭、屬小郅方。
作家簡歷:
張秀標,1966年出生,安徽省來安縣人。安徽省詩詞協會會員,徽風皖韻詩詞協會會員,合肥市詩詞協會會員,滁州市作家協會會員,來安縣作家協會會員,來安縣書法家協會會員。
1983年畢業后,先在來安縣旅游局(縣外事辦)工作、后在來安縣機關事務管理中心工作。
閑暇之余喜愛文學、詩詞、書法、散文,在2015年-2022年期間,作品先后在《來安報》、《永陽詩韻》《來安文藝》、《新滁州報》等媒體刊出,同時還在國內外著名詩社:《中華詩賦》、《國學詩海》《燕京雅韻》、《北海詩社》、《國際桃源詩詞總匯》、《中國新詩·安徽部》、《江淮吟苑》、《南譙風雅》《中華大九華詩社》等眾多詩社連續發表。2021年7月作品古詩詞七言絕句《印象火焰藍》在滁州市文藝聯合會與滁州消防支隊舉辦的印象火焰藍文創征集中活動大賽中榮獲三等獎。
編輯:中國名家會客廳-高華芬;文字終審:張行方
編審簡介:
張行方,全媒體記者、中國散文家協會理事、中國書畫院高級院士、中國書畫名家專訪網主編、中國詩歌圈官網文學總顧問、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安徽省書法家協會會員、安徽省硬筆書法家協會宣傳部長、河北省采風協會會員、故宮博物院安徽省書畫考級中心副主任、中國公安文學精選網安徽工作部總編、古塬文化投資集團總裁、安徽古塬書畫院副院長、美國書畫研究院無錫分院執行副院長、新華學院客座教授、知名作家、文藝評論家……
長于散文、詩歌、評論、長篇小說及非虛構等文本創作,煮字療饑,怡情養心,只為心靈自由呼吸,思想能生根發芽。
其作品文采斐然、情感充沛、旁征博引、厚重飄逸、氣勢恢弘、張弛有度,立意精巧,充滿靈魂的叩問和哲學的思辨,立體之美躍然紙上。
出版有:《回航》三部曲第一部《等你回航》文學作品集;第二部《正在回航》編校中;長篇小說《仰面朝天》已經殺青,在《現代作家》雜志連載中。
供職單位:全國公安文聯《中國公安文學精選網》安徽工作部。
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