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的困惑：洗發水能致癌？

　　2010年7月14日，霸王旗下多款洗發水經過香港公證所檢驗，均含有被美國列為致癌物的二惡烷。洗發水能致癌?消費者一時間陷入了困惑，因為洗發水已經成為人們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這是16個月以來，二惡烷第二次“挑起事端”。2009年3月12日美國“安全化妝品運動”組織發布了一份報告，稱被其送至加利福尼亞州一家獨立實驗室檢測的48種美國市場上常見的嬰兒衛浴產品中，有32種含有二噁烷，“有毒”產品涉及強生、妙思樂及幫寶適等知名廠商或產品。

　　先后二次二惡烷事件，國家有關質量監督管理部門都做出了回應。國家質檢總局抽檢強生(中國)有限公司生產的嬰幼兒洗浴用品，其二噁烷含量處于比較低的劑量水平，不會對人體構成危害。霸王洗發水“二噁烷事件”被媒體披露后，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高度重視，立即要求廣東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對該公司相關產品進行抽檢，結果顯示，抽檢樣品中二噁烷的含量水平不會對消費者健康產生危害。

　　從強生衛浴產品到霸王洗發水，有關生產企業均聲明，產品中的微量二惡烷，是由于技術上無法避免禁用物質作為雜質帶入到產品中來的，而不屬于原料配方所需物質，屬于“被添加”。這種二惡烷的存在特征，決定了二噁烷在衛浴、洗發產品中的廣泛存在，如果進行全面篩查，存在同樣二噁烷劑量水平的有關產品，絕不僅僅限于強生和霸王的產品。因為技術上尚未解決的問題，是該領域所有企業共同面對的問題。

　　現實生活中不存在絕對的毒物，也不存在絕對的無害物質。有害與無害，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接觸劑量、接觸時間和接觸方式。

　　早在上世紀70年代末，美國FDA就開始了對化妝品中的二惡烷含量進行監測。從1992年至1997年，美國FDA監測到一些化妝品中二噁烷含量達79ppm，但美國FDA認為，這種含量水平不會對消費者健康產生危害。二噁烷的急性毒性實驗屬于微毒類。大鼠經口攝入二惡烷，半數實驗動物致死劑量為5170mg/kg;兔經皮半數實驗動物致死劑量為7600mg/kg;大鼠呼吸道吸入2小時，半數實驗動物致死劑量為46000mg/m3。有研究報告，二惡烷對實驗動物具有致癌的可能性，小鼠經皮染毒1440mg/kg(60周，間斷)致腫瘤陽性，同等劑量條件下對于人體的致癌性，尚無定論。比較而言，目前衛浴、洗發產品中二惡烷的含量的確很低。澳大利亞衛生行政部門的官方網站對二惡烷的評估技術文件及推薦標準認為，除食品和藥品外，在日常消費品中，二惡烷的理想限值是30ppm，含量不超過100ppm時，在毒理學上是可以接受的。

　　現代醫學研究可以判斷單一物質的毒理學特征，進而指導、規范人們的生產、消費行為。而當人們同時接觸多種化學物質時，化學品之間在毒性表達范疇，到底產生了相加、相減還是相乘的效應，則是世界范圍內很難破解的問題。

　　一個洗發水產品，有報告稱可以包括數十種化學物質，甚至更多。一般的洗發水大致含有表面活性劑、調理劑、潤發劑、保濕劑、乳化劑、黏度調整劑等等，而每一類別都有若干種物質可供選擇，企業將產品配方視為商業機密，一般消費者很難細致端詳。

　　有鑒于此，國家標準委頒布了《消費品使用說明化妝品通用標簽》，要求2009年10月1日后生產的化妝品必須標明所有成分。國家相關的政策法規和技術規范，通常是粗線條的。市售產品如果僅僅注明“美白導入因子”、“天然植物萃取成分”、“維他命滋養配方”或英文標注，絕大多數消費者則依然是“霧里看花”，難識廬山真面目。

　　出于遵守國家的政策法規，為了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有關生產企業有責任以中文方式明確標注主要成分的名稱。而標注“所有成分”，在技術上幾乎不可行。例如二噁烷果真來源于上游原材料，并非強生和霸王公司主動添加，如果沒有技術條款加以制約，那么這類物質在理論上是無限的，因為凡是自然環境中存在的物質，都有可能在任何產品、甚至是人體中被發現，只不過劑量上有所不同而已。

　　我作為臨床醫生，迄今為止，的確沒有看到過使用洗發水導致中毒或腫瘤的患者。在臨床醫學領域，或者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實際上存在一個遵循不同健康“保護度”的問題。如相同疾病的不同患者，其就醫行為、心理負擔和醫療支出存在顯著的差異。使用衛浴、洗發產品的消費者，一旦得知他使用的產品含有二惡烷，盡管國家有關部門已經做出無礙健康的結論，但是對于消費者而言，必然會導致不同的消費行為選擇和心理負擔。

　　相關研究已經確認，經過質量管理部門認證的市售衛浴、洗發產品，對于人們的健康有基本保證，消費者可以放心使用。但是，安全與健康永遠屬于相對的概念，沒有絕對。在衛浴、洗發產品層出不窮的今天，任何產品都薈萃了眾多的成分，僅僅盯住二噁烷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有國內研究報道，選用3種不同品牌的市售洗發水，對蠶豆根尖細胞的遺傳毒性效應進行觀察，結果顯示，蠶豆根尖細胞經3 種洗發水誘變后產生了多種類型的染色體畸變，說明受試洗發水對蠶豆根尖細胞具有遺傳毒性效應。

　　蠶豆根尖細胞不等同于人體。有媒體記者問我，消費者使用洗發水、護發素，沖洗不凈或不沖洗會怎樣?我認為不會在現時的臨床病癥上看到什么不同。你如果看了關于洗發水對蠶豆根尖細胞遺傳毒性的報道-這是多種物質的集成效應，而且很在意的話，還是沐浴后將洗發水、護發素沖洗干凈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