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可以說是一次勝利,帶有征服式的快感,代表西方最高等級的服裝設計教育也被中國人拿下了。然而在與她的對談中,卻可以深深地感受到西方教育體系的威力。雖然操著同樣的語言,但她的思考邏輯似乎與中國式理念顯得格格不入。她說未來要回到中國,可是似乎西方的市場才能更讓她具有安全感。
征服圣馬丁最苛刻教授
如果想要了解Masha Ma,一切還要從圣馬丁說起。這一時裝設計的最高殿堂,其女裝設計碩士課程每年只招收20個學生,并且第一學期就刷掉一半,而留下的人中也只有一半能參加碩士畢業發布會,Masha Ma 就是其中的一個。Masha Ma的導師是著名的Louise Wilson教授,這位外表看似和藹的老太太是Alexander McQueen、Giles Deacon等人在圣馬丁的導師。她以嚴厲出名,發起火來會在學生面前把糟糕的作業揉成一團扔出去。Masha Ma在Louise Wilson手下整日戰戰兢兢,時刻擔心自己的作業會被扔到臉上,同時也接受著最為瘋狂的訓練。“因為我是本科讀上來的,所以對她嚴苛的教學方式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還是很驚悚。”睡眠對她來說是奢侈的,在上學期間,她幾乎每天只睡3個小時。“這種高強度的訓練,如果很老實的一件一件做的話是一定做不完的,所以在作業訓練的同時,也是在訓練你如何選擇,通過你的選擇,教授就可以看到你的思維方式是什么樣的。”
Masha Ma的設計喜歡用質感厚重的材質。這一為CCDC中國時裝設計創意大賽設計的系列,采用了重磅水洗真絲、白瓷片和金屬等材質,設計出空間感極強的作品。
1.這組設計以維多利亞時代的機械為結構靈感。
尖銳的理性思考
和這樣一個導師相處,自然沒有任何舒緩圓轉的余地,這也讓Masha Ma的思維變得異常尖銳、理性,面對各種問題,總是要撥開表面試圖直擊最深處的真實。比如她在設計中喜歡采用有質感的面料,以及用可拆卸的部分讓設計理念更容易被顧客理解。她希望顧客看到她的設計,觸摸到面料,就已經可以明白為什么要買這件衣服。她毫不掩飾對美國市場的喜愛,打算關掉在倫敦的店面,投身美國市場,因為那里是以消費為導向的,“媒體說得再多,沒有消費者買,我認為也是不成功的。”她生長于北京,卻認為北京正在“假扮一種可愛的美”。這種對于結果的追求和對于表象的不屑一顧,便是西方教育對她最大的影響。而在某些時候,她就像《皇帝的新裝》中那個說真話的小孩,純潔而真實得近乎殘酷。
3.Masha Ma設計的最新系列,強調解放女性下半身線條。
西方教育的雙刃劍
此次Masha Ma帶了自己最新的系列來到了北京,她將自己設計的成衣做了一個靜態展,一天招待媒體,一天招待身處北京的設計同行。“我以前都是每家媒體挨個去拜訪,我發現這樣很沒有效率。”很顯然,雖然身處國外,但她并沒有放棄在中國發展的可能性。
然而,這并不是她將回歸的信號,耳濡目染了近10年的西方世界對她來說更為親切,她也選擇留在國外繼續發展。“我認為中國的市場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大部分獨立設計師的東西在中國市場上都無法生存,當然,我不認為特別狼狽地堅持著是生存。”這顯然是基于西方思維下的判斷。
某一年夏天,Masha曾回到北京制作小量的訂單,這是她一次小小的嘗試,然而暴露出來對中國市場的不適應卻令她印象深刻。“早上8點就需要到工廠教工人怎么按照要求鎖邊、釘扣子,一個不留神,工人就能把邊給扎歪了,我需要蹲到地上,一點一點教他們按要求做工藝。每天穿著至少7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到南城幾十個人的服裝工廠,嚴陣以待地從頭到尾和工人們一起盯每一道流程和工藝。” 圣馬丁的精英模式雖然是西方市場成功的標準,但顯然在中國市場上就顯得格格不入。“中國的人工成本雖然低,但是要花費的溝通成本更大。”她說道。在此時圣馬丁的系統教育又像是一把雙刃劍,雖然令她在設計競爭力上具有優勢,但無論是從設計思維還是產業現狀,都讓她難以一下適應中國的現狀。
然而,Masha并沒有放棄自己的中國夢,“在未來我將回到中國,開創一種美的標準。”這是她征服了圣馬丁之后,為自己提出的終極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