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V&A博物館館長馬克·瓊斯爵士不僅是“錢幣與紋章”的研究專家，他對當下全球博物館的藝術革新也多有真知灼見。這次，他帶著全球最尖端也最有趣的設計“編碼與解碼：國際數字藝術展”來到中國
馬克·瓊斯(Mark Jones)爵士的北京之行來去匆匆。他專為近日在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開幕的“編碼與解碼：國際數字藝術展”而來，展覽集聚了全球最尖端也最有趣的設計。
馬克·瓊斯擔任館長的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Victoria & Albert Museum 下文簡稱V&A)，在人們的印象里，是一個以收藏傳統(tǒng)經典藝術品和設計作品聞名的地方，和這次走在藝術風潮最前端的展覽似乎有不小的距離。但事實上，“V&A在1840年代就收藏當代作品，2010年我們仍然收藏當代作品。收藏當代作品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什么新鮮事。”瓊斯爵士說道。在北京短暫的停留當中，他接受了《第一財經日報》的獨家專訪，講述將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完美結合的V&A。
成長于世博會的博物館
V&A的前身是1837年針對英國國家設計學校建立的博物館，“是世界上第一個為教育服務的博物館”，1852年第一屆世界萬國博覽會在倫敦成功舉辦之后，改名為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我們相信好的設計能夠促進人們的幸福生活，社會良好發(fā)展”，瓊斯爵士認為如今V&A已經成為世界各地設計師、藝術家和有志于此的人們的靈感之源。
就收藏規(guī)模而言，V&A是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的藝術博物館，藏品涵蓋了繪畫、雕塑、陶瓷、家具、時裝、攝影、玻璃、珠寶、金屬制品和紡織品，“我們也有很多中國當代藝術家和設計師作品的收藏，還包括了中國當代攝影作品。”現(xiàn)在，又有了數碼藝術。
這次展出的“編碼與解碼”去年在倫敦首次展出。曾獲得倫敦設計博物館“年度設計師”大獎的丹尼爾·布朗(Daniel Brown)以及電子藝術界大師約翰·前田(John Maeda)等人的作品都與人們見面，其中還包括了博物館特別向中國藝術家馮夢波委約的一件作品。這是V&A博物館策劃的第一個聚焦于當代數碼藝術與設計主題的展覽，充滿互動性，有將戶外自然圖像化的一棵數碼樹，會跟隨戶外的風向擺動，還有用身體姿態(tài)作畫，得到屬于自己的一幅畫的裝置。
“我們的收藏有時候可能也會發(fā)生錯誤，但是我們也在記錄歷史，反映當年的人們對當代藝術的理解。”瓊斯爵士這樣說道，數碼藝術正反映著現(xiàn)在最前沿的藝術家們對于當代藝術的理解。但這位銳意革新的館長，自己的研究方向和愛好卻是“錢幣與紋章”，瓊斯爵士曾經在大英博物館研究了將近20年的“錢幣與紋章”，還成功辦過很多關于這方面的展覽。看上去，這一愛好似乎更襯他的紳士風度，“不過做了館長以后，整天就是飛來飛去，已經完全沒有時間做這項研究了”，說著，他笑著搖了搖頭。
2001年瓊斯上任之后，博物館推出了很多新畫廊，重新對公眾免費開放，“現(xiàn)在我們每年有2000萬左右觀眾，一半以上來自英國以外的國家”。同時，像“編碼與解碼”這樣的海外巡展的數量也越來越多，“我們希望更多人能看到我們的展覽”。V&A和中國的展覽計劃已經排到了2014年，“今年11月在倫敦舉行中國歷代皇袍展覽，2013年在故宮展出我們的印度馬哈拉杰邦珍品展，2014年在倫敦會有第一次全面的從早期到清代的中國歷代繪畫展”。
擴大觀眾群是最大的挑戰(zhàn)
第一財經日報：研究“錢幣與紋章”聽上去似乎相當傳統(tǒng)，但是你任職期間又有很多革新，而且這次在北京的展覽也是相當新的藝術，如何將傳統(tǒng)與創(chuàng)新結合?
馬克·瓊斯：V&A既有悠久的歷史，也很現(xiàn)代。傳統(tǒng)和創(chuàng)新之間并不矛盾，當代藝術家們可以從經典藝術品中得到靈感。就好比年輕人也會喜歡古老的東西，老年人也會喜歡新的東西一樣。我們也有很當代的東西，攝影、建筑乃至數碼互動藝術。
日報：作為V&A的館長，預算會不會是一個問題?尤其是你上任之后增加了很多免費展覽，如何平衡收支?
馬克·瓊斯：V&A是國立博物館，我們的財政收入來自三個部分：政府出資、私人捐贈，還有我們的一些商業(yè)經營活動，比如出售紀念品等等。所以預算并不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在我看來，最具有挑戰(zhàn)性的是如何擴大觀眾群。尤其是當代藝術的展覽，通常觀眾是很小眾的群體，一些當代設計的展覽，最開始參觀人數非常少，我們就面對如何吸引觀眾的問題。
日報：那么如何吸引更多的觀眾呢?
馬克·瓊斯：不同的展覽會吸引不同的觀眾，具體措施也不相同。比如我們在2008年舉行的“中國創(chuàng)意設計”的展覽，吸引到的就是很多年輕人，和對中國感興趣的人。而現(xiàn)在我們在倫敦舉行的是圍繞20世紀初謝爾蓋·迪亞吉列夫(Serge Diaghilev)的俄羅斯芭蕾舞團的展覽。因為他和畢加索等藝術家有交往，我們還會在展覽中加入畢加索和其他藝術家的作品，這樣不但喜歡芭蕾舞的人們會來，也會吸引對20世紀初的先鋒藝術有興趣的人。時尚是我們收藏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們也會經常在博物館里走秀，吸引來了很多女性觀眾。我們舉行的攝影、建筑展覽也是如此。
日報：能被V&A收藏作品，對很多藝術家和設計師來說是相當崇高的榮譽，V&A收藏作品的標準是什么?
馬克·瓊斯：首先是品質，必須是很好的東西，其次是影響，是否對其他人的創(chuàng)作或者設計理念有影響。我們不但收藏藝術品，也收藏時尚產品，比如薇薇安·維斯特伍德(Vivian Westwood)還有亞歷山大·麥奎因(Alexander McQueen)的作品。此外也會收藏人們日常消費的用品，只要它有足夠大的影響。
日報：這次“編碼與解碼”展覽的策展人路易斯·夏倫女士還相當年輕，那么V&A對于策展人的要求是怎樣的?
馬克·瓊斯：我們的策展人都是在相關領域訓練有素、有豐富的博物館策展經驗的人。我們有一個專門的青年策展人訓練計劃，年輕的策展人在我們這里工作5年之后，去其他博物館做策展人。有人可能會覺得這是幫其他的博物館訓練人才，不過這5年里他們還是為我們工作的。這樣才不斷有新鮮血液注入，否則大家在一個工作上可能一干就是30年。
日報：V&A和中國的合作很多，之前也有過China Design Now的展覽，你如何評價中國的設計師和他們的作品?
馬克·瓊斯：中國現(xiàn)在有很多很有意思也很有潛質的設計師，那次展覽很成功，向英國觀眾介紹了中國的當代設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