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體空間不再，藝術市場“云戰疫”

疫情當前，國內外公共衛生緊急狀態不僅影響到市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藝術行業同樣受到了宏觀環境的影響，面臨著巨大的不確定性。因疫情防控的需要，由美術館、藝博會和拍賣會等組成的三大主要藝術市場活動無一例外地因其空間的強聚集性而被迫延期或取消。往常二、三月份的藝術旺季今年卻不得不面臨慘淡的開頭。

盡管疫情讓行情變得孱弱，常規線下業務受阻，但藝術機構也不會選擇消極等待。2月20日，巴塞爾藝術展宣布，參觀者從3月20日開始將可以通過巴塞爾藝術展官方網站和手機App訪問全新上線的“網上展廳”平臺。當實體空間無法實現其應有的功能時，在線網絡平臺就成為了藝術文化機構們發起“自救”的最佳陣地。

廣東美術館3D VR展覽花語@春風。資料圖

填補線下遺憾

據香港巴塞爾藝術展的官網聲明，由于新型冠狀病毒疫情的爆發及傳播，將取消原定于2020年3月19日至3月21日舉行的展會，這也是香港巴塞爾藝術展自誕生以來的首次停辦。而下一屆香港巴塞爾藝術展將于2021年3月25日至27日舉行。官宣一出，市場紛紛表示遺憾但理解，只因此前已有多家香港巴塞爾的參展藝廊表達了自己對于本屆參會人數不多和銷售不佳的擔憂，甚至呼吁取消本屆香港巴塞爾藝術展。

然而這樣的遺憾并沒有持續太久，這次網上展廳功能的上線在某種程度上可謂是及時地填補了取消巴塞爾藝術展香港展會的遺憾。巴塞爾藝術展亞洲總監黃雅君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我們非常高興巴塞爾藝術展首個網上展廳即將對大家開放。雖然它無法取代2020年巴塞爾藝術展本來在香港舉行的展會，但是我們由衷地希望這能夠為因展會取消而受影響的藝廊提供一次強而有力的支持。”

黃雅君向記者透露，在線平臺早已是巴塞爾推廣藝展和藝術家作品的重要渠道。過往參展的藝廊會在“在線目錄”中上傳和分享即將在展會上呈現的藝術品和藝術家圖文信息，與觀眾在線搭建“云”聯系，至今已收錄了四萬多個藝術品條目。隨著藝術市場的不斷發展，巴塞爾藝術展也開始著眼于投資新的技術和機會，為藝廊與收藏家提供新的關系動能。

這次臨危受命發布的“網上展廳”項目是早在數月前就在開發的計劃，因2020年巴塞爾藝術展香港展會的取消而提前啟用，所有2020年香港展會參展藝廊獲邀免費參與到線上展廳中。每個藝廊在線上展廳中最多同時展示十件作品，他們可以根據需要隨時更換展品，例如把不同的藝術家作為主題集中展示或者把已售出的作品替換下來。收藏家則可以通過搜索藝廊、藝術家或者創作媒介來瀏覽作品，并直接在平臺上聯系藝廊咨詢銷售事宜。與展會開放的模式相同，線上展廳也將率先開放貴賓預展，隨后數天再向公眾開放。

日后，線上展廳將作為一個長期項目，與巴塞爾展會、邁阿密海灘展會和香港展會同步舉行，成為與展會平行的展覽空間。黃雅君在接受采訪時強調：“線上展廳是為藝廊而設的額外的展銷平臺，數字平臺依然無法取代親臨現場觀看藝術品或參觀藝術展的體驗。收藏家參加展覽會不僅僅是來購買藝術品的，就像畫廊主不僅僅是來展示藝術品的一樣。人與人之間面對面的互動仍然至關重要。”因此，盡管線上展廳項目將與展會同期舉行，但更多的是作為線下的補充，未來并不會取代實體展會。

兩條腿走路

除了藝術博覽展會之外，國內的美術館也受到疫情波及，在農歷新年期間陸續發布了閉館和展覽延遲通知。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館長龔彥在接受TANC采訪時坦言，此次疫情對博物館運營的影響關涉到“第一季度展覽可能無法按計劃實施”以及“年經濟收入可能下降”。而對于一些資本比較薄弱，資金鏈比較緊張的小型藝術文化場館，閉館帶來的或者已不僅僅是“負面影響”，甚至可能是關乎“生死存亡”的經營風險。面對缺少線下實體空間的難題，擁有著線上線下兩手準備的美術館們通過推出一系列“云展覽”、“云講座”以及“云義拍”，讓海量的文博資源在非常時期也可以躍然在市民指尖。

1月29日，廣州美術學院美術館宣布，該館整理了部分曾經做過虛擬展廳和視頻直播的展覽和論壇供市民在線觀覽。同時，后續的其他因疫情影響或不能按時開展的展覽也將推出線上展覽，并提供相關公共教育活動。廣東美術館也在同一天宣布“線上虛擬展廳”功能上線，并推出了“花語@春風——廣東美術館迎春花木主題特展”，讓市民足不出戶也能感受精彩的春節展覽。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在推出了“線上美術館”之外，還嘗試探索在線平臺的活動策劃和教育功能，在官方微信推出了“線上尋謠”童謠改編接力和“PSA親子聚樂部”兒童趣味藝術課程活動，豐富了線上虛擬平臺作為實體“延伸”的功能。據國家文物局初步統計，全國博物館春節期間共上線展覽2000余項，1300余家藝術文化博覽場館開放了在線展覽。

除了在線展覽與互動外，上海昊美術館聯合上海宋慶齡基金會，攜手國內外80余家重要藝術機構，與100余位藝術家共同發起“風雨同舟，藝術抗疫”的線上抗疫慈善拍賣。作為基礎拍品，昊美術館捐出了價值超過100萬的30件藝術作品，并以此為拍賣活動的源起與號召，公開邀請捐贈原創作品，希望通過藝術的力量傳遞希望與信念。最終拍賣所得的善款將用于采購防疫物資，并定向捐助給疫情地區的學校，用于小學生的防疫工作。

盡管特殊時期如雨后春筍般冒出來的各種“云”平臺看似是無奈之舉，但實際上卻喚醒了藝術市場去探索更多未知的可能。藝術場館運用新技術適應社會的發展，給觀眾以更便捷、更多維、更豐富的線上線下觀展體驗；而新技術也在藝術市場的實踐中為大眾所廣泛地接受和認可。就當下的情況看，疫情何時才能終結仍舊是個未知之數，藝術市場上半年的表現預期也并不樂觀。但經此一役，無論是作為線下平臺的補充還是作為抵御意外風險的選擇，藝術機構提前搭建好線上業務平臺，線上線下“兩條腿”一起走路，對把握好未來難測的市場風向十分重要。

林冠藝術基金會北京副總監張曉華在接受畫廊周北京GWBJ采訪時把這次疫情的來襲比作是國家、各行各業和社會成員一起休了一次“病假”。疾病的到來不一定是壞事，反而可以映照出系統內長期被忽視、被隱藏的問題，讓人暫停下來認真看待、反思和作出調整，并篩選出真正擁有生命力的個體。“借用 ‘康復’過程的規律去看，目前整體停擺的狀態是暫時的，經歷短期的‘病休’低谷后，康復程度不一的形態會逐漸呈現。”他說：“伴隨經濟走勢的壓力，如何經受住考驗取決于每個個體本身以及整體系統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