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就是一個金字塔,在下面占很大部分的是商業化的東西,越往上,它的質量越精,越有設計。我當然希望以后自己能是那尖上的。
“范冰冰買了我全部的設計”
小女子事業初長成
Vega Zaishi Wang(王在實),最近時尚媒體中出現頻率很高的名字。這個年輕的女孩在2008年從倫敦知名的“中央圣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畢業后,回國建立了自己的同名品牌。從引起小轟動的圣馬丁畢業作品,到如今在北京擁有自家店鋪和工作室,品牌在潮人中頗有名聲,并計劃進入商場———短短的時間,Vega用自己的才華和努力看到成果,也一步步讓夢想照進現實。
我們的采訪約在了Vega那位于北京建外SOHU的,裝飾古色古香的店中。她坐在寬大的橫椅上,周邊時不時竄出小貓的身影,一切都那么輕松而富有情趣。
我們的談話從Vega的新系列開始。它的靈感來源于一本講述俄羅斯監獄里的紋身的書,系列起名為《heart of gold》(金子般的心)。“我本身就很喜歡紋身,自己身上就有,”Vega說,“我希望不只是單純地做衣服,而是宣揚一種文化。”這個系列是Vega Wang品牌新開創的高端系列,價位也會比普通兩三千的水平高一些。
Vega的服裝沒有夸張的輪廓,但純凈的色調、精致的手工和沉靜的韻味,讓人不禁想穿上身試試。這樣的小眾氣息,是Vega一直追求的,但品牌的成長速度遠遠超過她的預想。
回到最初,是什么讓她和她的品牌開始得到關注?除了留學背景之外,一位明星可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大概在兩年之前,還在廈門做品牌的Vega來到北京找她的好友馬思亮拍攝系列大片,正好趕上范冰冰在旁邊的影棚拍攝。在空閑時間,范冰冰發現了Vega的設計,并一口氣要下了全部。
興許是這件事給了Vega更大的信心和動力,在朋友的建議下,她雷厲風行地把陣地搬到了北京,身上就帶著兩樣東西———她的貓和一大箱行李。
用一年半的時間,Vega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和店鋪,擁有了包括經理、助理、板師等6個人的團隊,品牌的消費者也逐漸增多。值得一提的是,Vega工作室里的兩個老師傅是跟著她一路從廈門來到北京的,可見她的凝聚力。
“圣馬丁教會我用視覺表達”
愛看圖的文藝女青年
圣馬丁服裝設計專業的背景,多少幫Vega增加了關注度。要知道,這個學校是多少想從事設計專業的學生的夢想。16歲去了英國,在倫敦時裝學院讀完預科之后,沒有什么美術基礎的Vega竟考近了圣馬丁。“我當時并不知道圣馬丁的影響究竟有多大,還記得在報道那一天,我甚至走過去了都沒發現它,”Vega說,“這個學校外觀和設施都很普通。”
但Vega認為,的確是在那里的學習為她以后的發展打下了深刻基礎,尤其是她遇見的那些人和事教會她很多。在讀期間她做過Alexander Macqueen的設計助理,幫過Vivienne westwood做櫥窗設計。“做大品牌的助理在我們的大學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說。學校里的競爭激烈,校風很嚴,每個人進去的目的都一樣———那就是成為一名出色的服裝設計師。
在校期間,Vega沒有浪費什么時間,一直拼命學習,想盡辦法不落后別人。
圖書館是她最愛待的地方。在那里,Vega發現了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我發現歐洲和中國文化差異最大的一點就是,歐洲人擅長用圖片表達,它會給你更多的想象和延伸。而在中國,我們的語言博大精深,所以很依賴話語和文字,”Vega說,“可實際上,在藝術領域,重要的還是視覺表達。當你看到一副圖片的時候你會有種感覺,但這種感覺是你說不出來的。但這個很好,你要把它留住。”
讀書時Vega的英語詞匯量不夠,所以就是在圖書館翻各種各樣的圖片來看,這也形成了她自己學習設計的方式。“世界很大,有各式各樣的方法,有些人會看你的方法很奇怪,但那并不代表你是錯的。”Vega平靜地說。
“我很享受孤獨的感覺”
做給獨立女性的服裝
在談話中,Vega總是在強調設計所宣揚的女性獨立和自身對于孤獨和沉靜感的迷戀。“我的設計每次拍出的LOOKBOOK都有種清冷的感覺,有種孤獨的味道,”Vega撫了撫自己的愛貓,“我更喜歡獨立的女性,不愛熱鬧的那種。我想憑借自己的設計來喚醒女性的力量,因為我回國之后發現國內很多女孩子的生活方式是我不認同的,她們把生活的目標和希望放在了他人身上,而不是自己。”
一件服裝設計的背后,必定藏著設計者的真實情緒。Vega承認,她是愛孤獨的。“我沒有覺得孤獨有什么不好,我很樂在其中,很喜歡把這種感覺放在設計里面,因為我覺得人的語言是有限的,設計也是一種語言,可以用來傳達情感,講述我內心有,但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也許是自小奔波的生活造就了Vega的這種孤獨感。Vega出生在遼寧,幼時隨父母遷往深圳。特立獨行的她在16歲時只身前往英國,走上了漫漫求學路。在學成回國一個月后,Vega又從深圳轉戰“很有倫敦感覺”的廈門,以最短的時間創立了服裝工作室,又在不到一年時間內,將陣地搬到陌生的北京。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Vega總能隨遇而安地在那里生活,“對于我來說,家的概念不是那么濃烈,我享受活在當下,享受工作與生活帶來的樂趣。”她說。
“我不知道現在流行什么”
堅持“不商業”的底氣
對于一般留學歸來的畢業生來說,在一家大企業做設計是最好的選擇,但Vega卻執著地要自立門戶。在圣馬丁的畢業秀上,Vega運用高科技Led冷光片制成上面有會發光的古老深海生物圖案的裙裝,震驚四座。但整個設計的材質造價非常昂貴,是中國駐英大使館和國內的一家服裝公司進行贊助的,他們的條件是要Vega畢業后回國發展,她答應了。但是Vega在贊助她的國內品牌那里只做了一個月就離開了。原因是設計理念不同,感覺很不合拍。
除此之外,在上學的時候,令Vega和她的同學最興奮的事就是擠進倫敦時裝周里看秀,但擠了兩季之后她就失去興趣了。“我覺得那里的潮流都一樣,很商業化,”她說,“我喜歡和別人不一樣。我很少看雜志,也不知道現在流行著什么,我只是在做自己認為好看的東西。”
有這樣的底氣,想必Vega對自己的設計很自信,當然也不能忽視其家人的經濟支持。對這一點,Vega并不介意而是大方承認。“沒有這個優勢,我目前根本不可能走下去,因為我不擔心生計。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我喜歡的衣服不是大眾款,不是賺錢的款,我覺得沒關系,我依然會毫不猶豫地把它做出來。”
比利時設計師Ann Demeulemeester和日本設計師山本耀司是Vega的最愛。她喜愛他們那種永遠與世無爭的精神。“‘我在用我的心去做設計’。”Vega回憶著Ann Demeulemeester在一次采訪時說的話。“希望在一二十年后,我也能像她那樣,還能記得,我現在跟你在這里高談闊論的我的夢想。”她說。
每次采訪完一個對象,都會陷入他(她)的世界中,一時緩不過神來,而Vega這個85后姑娘是讓我陷得最深的一位。我在腦中想象著她那有夢想、有藝術、有激情、有平淡的生活———在京城開著一個有情調的小店,做自己喜歡的設計,和團隊一起看著自己的品牌一天天壯大,真是令人羨慕。
對于大多學設計的年輕人來說,如果背后沒有強大的支持是很難做到她這樣的。但在Vega身上,除了追求藝術,不為商業的底氣之外,你看的并不是那高傲的富二代腔調。她有的是敏銳的藝術天分,很好的溝通能力,和對自己要求甚高的態度。
很難想象,這個一身古著、笑容甜美,抱著兩只貓接受采訪的瘦弱女孩,是怎樣設計出那么有力量的作品,又是怎樣管理團隊,當自己品牌的老板的?
Q&A
Q:你在設計時有什么獨特之處?
A:我喜歡手繪,我的性格很龜毛,越細的東西我玩得越開心。我覺得做設計就跟煉金術一樣,要煉才能出好東西。如果我的衣服能讓媽媽留下來給女兒穿,那實在是很酷的事。
Q:你的設計靈感一般來源于哪?
A:靈感取決于每一階段我身邊發生了什么事,或者是我接觸到了什么有趣的文化。這是一個很隨機的過程,永遠不知道下一步去做什么。我的第一季的作品叫做《孤獨是永恒的》,一個全黑的系列,很中性,當時大家都說,你是不是一個做中性的設計師?我說沒有這回事,你想太多了。
Q:想沒想過做一場發布秀?
A:想過,這是每一個設計師的夢想。我到現在已經積累了很多做發布會的想法,可是一直沒有做的原因就是中國不適合。這個市場不適合,沒有買手,做出來發布秀就是看個熱鬧,沒有后續,也沒有商業。而且我希望發布秀能延續下去,如果沒有能力做下去,我寧愿不做。
Q:你說你的品牌近期在談進商場的事,怕不怕進商場以后會影響你的設計風格?
A:我爸媽好像比我更擔心。我從小就是這樣一種性格,“干了再說”。進商場是品牌壯大的一種必然,我逛了一圈商場發現,還有我的設計的空缺位置。
Q:給年輕設計師的建議?
A:有很多想創業的年輕人問我,做品牌,做設計該從哪開始,我都跟他們講從網站開始。網站是最好的幫他們宣傳,而又免費的媒體。你的東西好,口口相傳,就會有很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