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內衣的男人們

　　文胸與男人，將這兩個名詞放在一起，相信許多人看了都會曖昧一笑，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然而，在東莞遍地開花的內衣工廠里，這兩者卻是名副其實的結合體。他創造了它，而它養活了他。

　　男設計師“非誠勿擾”送內衣

　　兩個星期前，一個靦腆帥氣的大男孩拿著兩盒內衣，登上了全國最火的電視相親節目“非誠勿擾”，他就是東莞內衣設計師寇欣。通過他，東莞內衣制造這個并不顯眼的行業也在全國舞臺亮了下相。

　　一開場，寇欣就送給24位女嘉賓人手一件自己設計的“依紛內衣”，但其另類的職業還是嚇退了不少女人，隨著節目進行，他的燈被一盞一盞地滅掉。

　　雖然設計內衣已經兩年多，最熱門的產品網上銷售過萬件，但寇欣站在舞臺上還是表現得非常拘謹，說起話喜歡左右晃動身體。他說，剛開始到內衣公司上班的時候，看到辦公桌上堆滿了內衣，非常不好意思。每次他拿著自己設計的內衣在公司走動，遇到女同事了，臉都會變紅，“到現在我還不敢一個人獨自去逛內衣店。”

　　評委黃老師批評他太過靦腆，“你這個職業不是應該會接觸很多女人嗎?”公司設計室里除了主管，只有寇欣一名男員工，他平常接觸、思考的都是女性化的蕾絲、蝴蝶結、羽毛什么的，然而家人常常覺得，內衣設計這個職業讓他不夠MA N。

　　最后，寇欣的燈全部被熄掉，是因為他表姐在V CR里的一句話：“他膽子好小，春節如果我不陪他，他都不敢一個人坐飛機回去。”

　　由于工作的關系，寇欣可謂閱胸無數，問他覺得女人的胸怎樣才算好看，他說“不一定要大，但要自然”。女明星中他覺得林志玲的胸就不自然，“她的胸和她的嗲一樣不自然，”他說，他喜歡的女人是賈靜雯那樣的，內衣則偏愛優雅型。

　　內衣廠一半車工是男性

　　上周末，南都記者來到寇欣所在的虎門北柵伊菲內衣廠。令人意外的是，這里的普通車工中幾乎有一半都是男工。肉色、粉色、黑邊蕾絲的文胸摞成一堆，或放在桌上，或放在大腿上，男工們熟練地車邊、穿鐵絲、縫蝴蝶結。這段時間工廠接的訂單都比較多，連凡客誠品的單都被排到了五月份，每周日工人們都在趕工。

　　“服裝廠比電子廠好，加班沒那么晚，管理沒那么嚴格，做得熟練工資就高。”工人們普遍這么認為，而且相對于成衣，內衣輕巧而且利潤高，工做得輕松又能賺錢。在女工普遍不足的大背景下，不少男人被吸引到內衣廠就業。

　　男工群相

　　18歲的潮男：剛開始不敢摸罩杯

　　普通男工剛加入內衣制造這行，首先一關就是要克服心理障礙。“我從來沒見過內衣，第一次來就要縫罩杯，真的被嚇到了。那個海綿好軟，剛開始連摸都不敢摸。”18歲的蔣文國是標準的90后，厚重的“煙花”頭遮住一半的臉。他看起來酷酷的，可是做起車工來比很多女工們都好。

　　看他不太愿意接受采訪，組長朱姿娟就跑過來逗他，故意掀開他的厚厚的劉海讓記者拍。因為是計件工資，他們工作的時候可以走來走去，這與很多工廠不同。朱姿娟偶爾還會到隔壁組，丈夫卿駱高那里，和他一起合作某個工序，效率高許多。

　　43歲的“老頭”：縫蝴蝶結他最熟手

　　伴著縫紉機的嗡鳴聲，還有徐懷鈺歡快的歌聲“我是女生，漂亮的女生……”喇叭下，43歲的“老頭”冉選紅進行文胸制作的最后一個步驟，將一個小蝴蝶結縫在兩個罩杯正中間的位置。每做完一個，他就提起來放遠點，看縫得正不正，然后極有成就感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說，自己來內衣廠才兩年多，是老婆帶他來的，“我這么大年紀了，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偶爾他也會在廠里幫老婆買幾件幾十塊錢的內衣，說到這里，前面的年輕男孩忽然回頭笑他“老頭最喜歡黃顏色的。”

　　27歲的王勝：愛跳舞怕家人知道

　　連依菲內衣廠的老板都認為，做內衣的男工普遍有點娘，“幾乎找不到比較M A N的”。

　　27歲的王勝是一名車工，喜歡跳舞的他常常身著黑色緊身背心，肩膀上露出幾個精致的文身。他之前在深圳富士康做過，但因為受不了那里嚴格的管理，才來到東莞這間內衣廠“這里工作的時候還能聽歌，多好”。

　　每到下午六點下班吃晚飯，夜班還沒開始的時候，他就在操場上旁若無人地跳起自學的“鬼步舞”，左扭右扭，從籃球場一路跳回宿舍，甚至連上樓時都不停下。有女工驚愕地回頭看他，輕聲罵“神經病”，他戴著耳機我行我素。

　　王勝不敢跟家人說自己在做內衣，只說“在服裝廠做事”。家人也不知道王勝喜歡跳舞“爸媽都希望我穩重點，不喜歡我整天蹦蹦跳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