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 中國服裝30年歷程
30年,服裝風(fēng)潮以充滿激情的方式不斷更新。從臃腫的棉襖到輕巧的吊帶,從樸素的中山裝到前衛(wèi)的超短裙,改革開放30年,太原的服裝潮流幾度變換面目。
服裝是時代變換最直觀的元素。某種程度上,裙擺變短的幅度,正意味著變革的幅度。
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已進入尾聲,回望前30年的服裝潮流,其豐富性遠遠超過了我們想象。太原人在30年的時間里,深切感受和體驗著潮流的沖擊。在時間坐標上眺望未來風(fēng)尚,或許唯一不變的,只是馬不停蹄地改變。
上世紀70年代
關(guān)鍵詞:樸素補丁心靈美
流行語:不愛紅妝愛武裝
上世紀70年代的太原,與國內(nèi)其他城市一樣,日子的節(jié)奏舒緩,穿著上,很少有人去買成衣。家家戶戶都自己做衣服,拿上布票扯上布,滌綸、燈芯絨是當時大眾選擇最多的衣料。的確良已經(jīng)是很高級而少見的衣料,比普通的棉布要貴幾倍。
70年代初期和中期,最流行穿草綠色軍裝。說起軍裝的風(fēng)光無限,70年代上初中的于寧說:“那時候有件軍裝可是牛大了!”由于軍裝的難得,中學(xué)生之間除了流行穿軍裝,還流行搶軍帽,搶軍用挎包。
1974年冬天,太原市突然流行起穿棗紅色中式上衣。當時在河西插隊的下鄉(xiāng)知青衛(wèi)晨,知青點上二十幾個女知青,一水兒做了棗紅棉襖。回到城里一看,滿大街也全是這種棗紅色中式上衣。
沒有誰覺得和大家穿得一樣有什么不好,也許正是在這種集體的認同里,大家找到了一種安全感。服裝的小小不同都體現(xiàn)在小細節(jié)上,比如中式衣服上的盤花扣子或是有機玻璃扣子。在不動聲色的小修飾里,人們謹慎地表達著個性訴求。
今年65歲的郭改存,退休前是太原市水利局高級工程師。她是土生土長的太原人,從小出生于干部家庭的郭改存,照片的數(shù)量遠超過了大多數(shù)同齡人。上世紀50年代的郭改存,正在山大附中上學(xué),長長的辮子上系著花蝴蝶結(jié),背帶裙,有著蘇聯(lián)式的漂亮。翻著照片,記者發(fā)現(xiàn)進入“文革”后,郭改存衣服的亮度直線下降。大概是70年代初,穿著一件花棉襖的郭改存,比起其他穿著更深顏色的人,已經(jīng)是在汾河水庫工作的人中最時髦的。
1976年粉碎“四人幫”,1978年改革開放,對于太原人來說,那種改變的速度是非常強烈的。48歲的李明潔說,這種改變首先是衣領(lǐng)和扣子的位置變化,70年代初人們領(lǐng)子上的扣子都系得緊緊的,而70年代這種緊張感明顯松弛,扣子的位置變低了。
1978年李明潔高中畢業(yè),漂亮的李明潔最常買衣服的地方是開化寺、海子邊。個體戶們表現(xiàn)活躍,把沿海城市的風(fēng)潮都帶入了太原市。過去幾十年都沒有過如此眾多的色彩,人們熱衷于選購各種舶來的服裝。當時牛仔褲作為最具有西方色彩的服裝,已經(jīng)在沖擊著年輕人。李明潔記得,1978年她在開化寺買過一條石磨藍的牛仔褲,褲口微喇,顏色很正。為了搭配這條褲子,她還配上了小翻領(lǐng)的燈芯絨卡腰小西裝,另外又買了一副墨鏡,專門不撕商標。“這身裝束走出去,一下子震了。”雖然已是30年過去,提起當年的衣服經(jīng),李明潔還對每一個細節(jié)津津樂道。
上世紀80年代是一個思潮涌動的年代。剛剛走過“文革”,大眾彰顯自我的意識空前強烈。表達的欲望使服裝更像承載思想的符號。與之前的幾十年相比,80年代的服裝更新?lián)Q代的節(jié)奏異常迅猛。
潮流像是一個窗口,折射著人們對于改變的巨大渴望和激情。80年代的太原街頭,色彩紛繁。時髦男孩們或是一手拎著錄音機在馬路子飆自行車,張薔的歌聲滿街飛散。或是攢錢買上一把吉他,深情款款而相當含蓄地向心愛的女孩示愛。好像一夜之間,簡樸就從人們生活中淡出。許多文靜而又向往新潮的女孩子則是拿上《每周一歌》的歌本,將雪白的襯衣的領(lǐng)子翻到小領(lǐng)西裝外邊,踩著訂了掌的高跟鞋,目不旁顧地走在路上。
今年45歲的張麗敏,在我市商業(yè)銀行某部門擔(dān)任副經(jīng)理,20多年前的張麗敏在朋友同事眼里,是最時髦的女青年。張家三姐妹當年都很漂亮,姐姐麗紅的打扮是標準的小家碧玉,妹妹麗箭則偏愛瓊瑤式的純情打扮,很有氣質(zhì)。跟姐妹們比起來,麗敏當年在穿著方面的追求十分大膽。80年代初,她穿著8寸寬褲管的滌卡喇叭褲、騎著一輛鳳凰二八式直梁自行車,手里永遠拿著半頭磚錄音機。麗敏想起當年自己的形象就有些忍俊不禁:“我梳爆炸頭,那是拿火鉗子燙的,經(jīng)常把頭發(fā)燎了。然后再抹上發(fā)臘,把頭發(fā)弄得锃亮。別看弄得那么爆炸,頭發(fā)可是聽指揮。為了要那個范兒,我是想怎么甩就怎么甩。那時的妝也化得很濃,現(xiàn)在想起來實在是覺得有些太扎眼。我的喇叭褲長長地拖在腳面上,我家人把那個叫做拖地褲。可是我就是愛穿,騎自行車時老鉸進去。”
那時太原流行“港氣”這個詞,以形容人的時尚程度。張麗敏就經(jīng)常被人稱做是“港氣”。雖然最新潮的衣服穿在身上,走在街上從來是昂首挺胸,自我感覺很不錯。但一到單位她就躲著領(lǐng)導(dǎo)——因為領(lǐng)導(dǎo)一見她,馬上皺著眉頭教育她:“小張,年輕人可不能太油了。”
喜歡看電影的張麗敏也愛在電影里找靈感,看到《廬山戀》里張瑜那入時的穿著,就買來料子仿照著讓裁縫做。張麗敏是流行先鋒,各種風(fēng)潮無役不與。80年代末太原流行穿白邊鞋,張麗敏一買就是幾雙,鞋洗得時候有技巧,洗完后不能在陽光下曬,必須用衛(wèi)生紙把白邊包起來,在陰涼地兒晾干。
在所有的流行風(fēng)潮里,大概只有柔姿紗,張麗敏有點不太敢嘗試。當時就是覺得挺暴露的,那么透明。后來心里打著鼓穿上,第一次穿柔姿紗亮相的時候,感覺大家目光都怪怪的。可是不久之后,單位的女孩子都穿上了這樣的襯衫。
“那真是陽光燦爛的日子。”回憶起20多年前,穿上斜裁成十六片的連衣裙,在《金梭和銀梭》的音樂里,把自己舞成一朵燦然的大麗菊,麗敏的大眼睛微微一瞇,像個女孩子一樣,非常可愛地笑起來。{page_break}
上世紀90年代
關(guān)鍵詞:白領(lǐng)中國風(fēng)休閑酷品牌
流行語:我就是我
如果說80年代的流行是以集體式的風(fēng)潮為主流,那么90年代則是一個更強調(diào)自我意識的年代。“我就是我”是很多年輕人的口頭禪。在張揚自我的年代,最現(xiàn)代的和最古典的服裝,都有各自的愛好者。從健美褲的風(fēng)行水上,到世紀末流行的中國風(fēng),90年代的流行變化多端。
帥氣時尚的太原電視臺記者王大鈞,今年40歲,回想起當年自己對于時尚的追求,王大鈞如數(shù)家珍。十幾年前,太原最流行皮爾·卡丹式的外國名牌,但對于王大鈞來說,此類品牌過于大眾,無法體現(xiàn)個性,他傾向于選擇一些更個性和小眾的品牌。王大鈞認為,與女裝更強調(diào)款式不同,無論是正裝還是休閑,男裝必須要有精良的制作,才能彰顯男人的生活品質(zhì)。
1998年前后,中國風(fēng)興起,太原街頭時常可見穿著改良旗袍的女子搖曳而過。氣質(zhì)上比較現(xiàn)代的王大鈞此前從未嘗試過唐裝,但他感覺唐裝的含蓄很適合自己。一次出鏡的時候,王大鈞穿了一件咖色的唐裝,那種儒雅的書卷氣讓人眼前一亮,由此讓他挖掘出自己的另一面。除了穿著上的時尚,在護膚品方面,王大鈞也毫不馬虎。他開玩笑地說,這張臉總要對得起觀眾吧。他時常會買一些國外品牌的護膚品,以保證自己的皮膚狀態(tài)良好。
山西省建筑設(shè)計院會計潘琳,有著北方姑娘少見的細膩白暫的膚質(zhì),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初見她的人,時常以為是一個模特,但31歲的她,已是一個兩歲女孩的媽媽。
90年代初,與所有忙著趕流行的姑娘一樣,潘琳買來幾條健美褲。記得當時為了能更好地顯現(xiàn)腿部線條,還專門在褲腳處縫上一條松緊帶。健美褲很是流行了幾年,但在90年代中期,突然就被視作一種十分土氣的打扮。
90年代中期流行蘿卜褲,剪裁上腰線很高,褲子有點像馬褲一樣上松下緊,感覺十分瀟灑。潘琳做了一條這樣的高腰褲,配著T恤再套馬夾穿,馬上就贏得了“酷”的評價。這條褲子隨后成了院里姑娘的樣板,不時有人借去做褲子。
因為時尚的緣故,平時特靦腆的潘琳還做過一次“野蠻女友”。1995年前后,超短裙流行,潘琳特意買了一條豹紋超短裙,第一次穿著上街時,幾個男孩子站在街邊看,還吹起了口哨。潘琳二話沒說,在地下?lián)靿K板磚拎手上,她一聲不吭冷冷地看那幾個男孩,嚇得男孩們奪路而逃。
90年代流行拍寫真集,但潘琳不喜歡那種做作而千人一面的風(fēng)格。她就和學(xué)攝影的朋友一起,自己拿上幾袋衣服和配飾,在體育場里自由照相。那時的照片她最喜歡的一張是自己穿件花格子大襯衫,把襯衫的下擺在腰上挽個結(jié),眼睛向遠方望出去。每次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她總會覺得,內(nèi)心有一種三毛式流浪天涯的不羈悄然涌動。
新世紀
關(guān)鍵詞:韓流波西米亞中性風(fēng)混搭
流行語:士為悅己者裝死女為悅己者整容
新世紀的服裝氣氛如同一部風(fēng)格鮮明的史詩式電影。色彩濃艷,情緒強烈。而每一個單元,都可以演繹出足夠的精彩。
時尚仿佛在輪回,過去幾十年流行過的東西,一夜之間經(jīng)過改良,又都殺了個回馬槍。街頭的品牌店很多,穿行在柳巷里,從超過萬元的奢侈大牌到不過幾十元的平民名牌,都有著忠實的消費群體。最入時的姑娘會直接在網(wǎng)上訂購高端時尚雜志的雜志款衣服。大品牌的A貨、B貨,縮短了消費落差。
韓流大行其道,將長長的頭發(fā)燙成柔似卷非卷的波浪,特淑女的時尚款,全是口袋的肥肥褲裝。內(nèi)衣外穿是潮流,混搭出衣服的層次也是潮流,反正絕不跟別人雷同就對了。小資們喜歡和諧而精致的穩(wěn)妥搭配,80后、90后則以大膽出位為個人風(fēng)格。紅色土布被面做件小領(lǐng)襯衣,下面搭條波西米亞式的長裙,讓人看得目瞪口呆之余,不由佩服穿衣人的創(chuàng)意和膽色。
2006年以后,中性風(fēng)勁刮,太原街頭李宇春式的短發(fā)女孩悄然多了起來。崔浩東在本市一所中專學(xué)校工人作,1.72米的高個子,小麥色的皮膚,短短的頭發(fā)很有型,看起來非常帥氣中性。
26歲的崔浩東特別強調(diào)服裝的個性指數(shù)。個性是第一位,絕不允許自己跟別人撞衫。她一方面買合適的成衣,另一方面也著手于改造成衣:“買回來衣服自己進行DIY的改造,加上一些配飾,衣服的風(fēng)格就只屬于你了。”
崔浩東也很注重衣服的牌子,她說,可能有些人覺得這是很虛榮很表面的東西,但是品牌的東西往往設(shè)計上更注重個性與舒適,選對了屬于自己的牌子,也就更能凸顯自己的氣質(zhì)。而且相對于便宜的衣服,稍貴些的衣服性價比往往更高,可能幾年都不會過時,不用費心地頻繁購買。衣柜里一定要有幾套能在各個場合出入的高檔成衣,這樣出席各種場合時心里就不會發(fā)慌。
相比較傳統(tǒng)的購買方式,網(wǎng)購已經(jīng)成為80后、90后主流的購買渠道。幾年來在網(wǎng)上漫游,崔浩東很是總結(jié)了一些網(wǎng)購經(jīng)。在網(wǎng)上購衣只能看照片,如何將色差減至最小,如何看商家的信譽度,以免貨不對板甚至上當受騙,崔浩東都有自己的一套。在穿衣方面的經(jīng)驗積累得多了,小崔的服飾看上去既有足夠?qū)哟蔚脑O(shè)計感,又非常舒適而貼心。
標志性事件
●上世紀70年代:扯衣料做衣服,逛五一大樓、解放大樓
秉承了解放后幾十年的傳統(tǒng),太原居民在衣著消費方面的最主要支出是買布。為了更加便宜,常常出現(xiàn)幾家人共同買布的“團購”現(xiàn)象。五一大樓、解放大樓是太原不多的大型國營商場,但出于購買力的原因,雖然很多人常去逛,但購買成衣的人很少。{page_break}
●上世紀80年代:海子邊、開化寺紅火一時
改革開放之初,海子邊、開化寺眾多個體戶云集。他們作為最早下海的商人,從沿海城市和北京等地批發(fā)回大量時髦服裝,讓此前常年生活于灰調(diào)子中的太原人,眼前驟然亮起來。到海子邊買時裝是青年人逛街的首選,在眾多的攤位中邊走邊看,和老板狠狠殺價,是很多人生活中的樂事。
●上世紀90年代:服裝城出現(xiàn)規(guī)模化集群效應(yīng),貴都、華宇等商廈引入眾多知名品牌
“服裝城”在90年代已成為太原市的地標性建筑。位于朝陽街的服裝城90年代初初步形成規(guī)模,在它向華北地區(qū)最大的服裝集散地發(fā)展的道路上,一直保持著旺盛的活力。來自全省各地甚至周邊城市的商販和客戶,使這里終年交通堵塞。消費能力處于中檔的太原人,周六、周日常常在這里購買服裝。而貴都、華宇等偏向高檔的商廈開張,讓向往服裝品位的中高端消費者,有了更多的消費選擇。眾多國內(nèi)外品牌的大量涌入,令太原的時尚指數(shù)迅速提升。
●新世紀以來:網(wǎng)購流行
新世紀以來,人們在服裝消費方面的選擇空前增多。除了到本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柳巷、鐘樓街等地買衣服外,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購物也悄然變成主渠道。在擺脫最初對網(wǎng)購安全度的懷疑后,網(wǎng)絡(luò)以其快捷性、多樣性、時尚性,迅速贏得年輕人的酷愛,成為購買時裝不可或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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