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eBay致敬
近日紛紛揚揚的淘寶“傷城”事件,引起上至中央部委、外至華爾街投行的廣泛注意,不論觀點立場如何,都無一例外折射出一個基本事實:淘寶足夠大了,Too Big to ignore!與之相反,淘寶曾經學習的對象eBay雖然也很大,但是卻越來越被媒體和投資者所ignore。曾經,eBay是在后視鏡里看淘寶;如今,看起來確實淘寶在后視鏡里都看不到eBay似的。
在這個當口,重新回看eBay走過的路和正在走的路,別有一番風景,或另有啟示。
慢的好處
10月19日,eBay發布了第三季度財報,營收增長32%,利潤上升13%至4.905億美金,預計全年營收為115億~116億美金。這是一個亮麗的財報,但也可以說,如今的eBay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一家中大型公司,它變得不再那么快速增長、吸引眼球,穩健增長是它當下的財務剪影,而這穩健增長的背后也有其略為遲緩的“溫柔轉型”。
之所以說是溫柔轉型,是因為eBay最開始就是一個大型的“跳蚤市場”,以C2C為主要的業務模式,而且很多是舊貨交易——直到多年之后,都沒有和亞馬遜那樣,在B2C大肆擴張,更沒有像淘寶一樣,從C2C到B2C直到B2B2C,越玩越大。
由于亞馬遜的增長實在太快、eBay原有市場總量有限,eBay從2009年開始了一個為期三年的轉型,在一日千里的電子商務領域,真可謂大船拐大彎、不厭其慢。eBay鼓勵商家直接銷售新商品、增加商品分類、改善搜索結果等,成為一家業務范圍更加綜合的電子商場,或者說它正在成為一家年老一點、遲緩一點的亞馬遜。如今,拍賣和二手業務依然是其主要收入來源之一,PayPal、MarketPlace,以及最近推出的開放式電子商務平臺X.commerce依次展開。
這種慢和溫柔,讓其喪失了市場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卻也安全、可靠,至今依然能保障較為穩健的增長。因此,無論是PayPal也好,MarketPlace也好,都經過了長久的打磨,用戶體驗優良,誠信認證等問題較少,這是慢的好處。
與此不同,中國的大多數電子商務企業正在快速從一個領域擴展到另一個領域,甚至從一個模式擴展到另一個模式,比如,僅僅C2C還是覺得不夠的,很快就引入B2B2C、B2C、團購,等等最新的模式,生怕落后于“時尚”。這種情況,不但淘寶如此、京東如此、當當如此,就算一些很小的網站也是如此。
需要知道的是,在中國,就算是傳統的物流團隊、營銷團隊也沒有足夠多的人才,在一窩蜂上馬的電子商務網站當中,在各個電子商務網站一窩蜂上馬的大量業務當中,在蘿卜快了不洗泥的業務、跑步上崗的所謂電商中高端團隊當中,到底有多少名副其實?這種大干快上的大躍進,勢必造成眾多管理上的漏洞。比如,忽視消費者的保護、降低誠信標準,先圈人再賺錢、先養豬再殺豬……到處都是對規則的破壞。
當人人都看到電子商務必須要快、快魚吃慢魚的時候,有時候也不能完全忽略慢的好處,那些急著擴張、急著上市、急著套現、急著轉型、急著收網、急著……的背后,無一例外都打上了中國這個“急之國”的深深烙印,急切的背后到底是電商自己要稱霸全球,還是小賣家要養家糊口?除此之外呢,慢其實是有一些好處的。
快的尺度
在這所有的“急”字背后,最被忽略的卻是最終消費者,在這次淘寶門事件中也是如此,最終消費者的利益是被考慮最少的。
豈止淘寶門,那些大批倒掉的團購網站、那些急匆匆跑路的商人們,那些希望操縱網站商品評分的電商、以及它們旗下的賣家們,那些拼命挖角對手、挖角之后又無明確發展方向的企業們,那些想盡辦法作秀、閃了腰還假裝狐步舞的人們……在電子商務這個名利場,到處都是華彩紛呈的一地雞毛。
而消費者們呢?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只是你們分贓不均,或者手法高下之別。
因此,有足夠的資金驅動、有足夠的企業家精神、有足夠的造富欲望的中國人們,電子商務在中國發展得快一點,甚至跨越式一些,無可厚非。但是,真正讓人擔心的是,這些快的背后是一種無原則、無尺度、無邊界的快,勝者為王被異化為金錢至上,而客戶至上則被矮化為客戶羔羊,法律和契約成為商人手里的玩物之后,什么樣的電子商務生態系統可以構建在誠信流沙之上呢?
當我們看到那個已經趨于“落伍”的eBay、這個曾經巨人的背影,也應該多一點點尊重,因為它始終更加尊重基本的商業規則,尊重誠信基礎,尊重對手,特別是尊重客戶。比如,PayPal非常完善的API服務、比如最新的X.commerce,都是為了構建一個共榮的生態系統,后者更是可以看作SOA云服務基礎平臺。很難想象,一味奔跑的企業家、焦慮浮躁的企業可以真正靜下心去開發那些扎實的基礎技術、基礎業務。但是,如果沒有這些堅實的基礎,就算做到了第一、第二,就算圈到了屬于個人的錢,未來根基終將是不牢靠的。
筆者認為,在電商企業所有KPI指標都在傾向于更快、更大的時候,多增加幾個慢指標,多增加幾個精細化指標,或者將覺得哪些企業更持久、更有生命力。失范的商業,就像脫軌的火車,就算是高鐵就安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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