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的女人

　　海口市秀英區金灘路南洋石化宿舍203室崔樹俊

　　每次去市場的時候，都會特別看一眼市場門口修鞋攤上的一個女人，她大約四十歲上下，皮膚很黑，身材比起同齡人要胖些，頭上總是戴一個帽子，修鞋攤位有五六個，每次看到她時，她總是在忙碌著：修鞋、擦鞋、修雨傘……攤位前面還有一兩個人在等。而她左右的同行中有一兩個正干坐著等生意。

　　結識她是因為女兒的一只鞋。女兒生性調皮，平時穿鞋很貴，一雙锃亮的皮鞋沒穿一個月，其中一只的鞋尖就開了一小塊膠，不修一下，眼看就要張成大嘴巴了。我把鞋交給她，本打算讓她縫一下，她接過鞋，看了看，說這鞋不能縫線，因為鞋面很薄，上了線，穿不了多久鞋面會被線勒透，那樣鞋就徹底不能穿了，不如粘一下，湊和著還能穿一段時間，我一邊表示同意，一邊在心里想：這個修鞋的還真實在，縫線可是要比粘鞋價錢高。她放下手中正擦著的一雙鞋，先用小刷子把鞋的開縫處仔細掃過，拿出膠水準備粘，我連忙附上一句：“女孩子愛美，你要粘漂亮一點，粘不好我可不給錢啊。”雖然我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語氣也很溫和，但她一定能聽出這些話語中的“刺芒”。她仍然低著頭，淡淡地應了我一句：“阿姨你放心好了。”

　　鞋很快就粘好了，我拿著鞋仔細檢查了一遍，完全看不出被修過的痕跡。該付錢了，我心里卻在后悔剛才忘記了講好價錢。之前就有幾次因為沒有事先講明價錢，而被人多要了錢，雖然沒有多少線，但被“宰”的感受著實能讓心情郁悶一陣子。我試探性地拿出一元錢遞給她，這時的她抬起頭，笑著對我說：“不用給錢了，就粘這么一點。”她的話讓我很是意外，看著她淡然坦誠的眼神，我匆匆說了一句“謝謝”，便拿著鞋“落荒而逃”。

　　經過這件事，我一直想找個機會還她一個人情。隔了不久，我找了幾雙皮鞋去讓她擦。當我笑著坐在她面前時，我原以為她能認出我，但從她的眼神中我看出她已忘記了我，更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事。跟我沒有特別的話語，便開始擦鞋了。

　　又一陣風吹過來，掀起了她遮住額頭的頭發，我發現她的額頭竟然很白，我默默地望著她想，年輕的時候，她一定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其實她現在依然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