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松南：把云南蔬菜賣到國外去

核心速讀 20年前，呈貢縣大興村來了一個操著濃重潮汕口音的“老廣”，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帶著籮筐吆喝著收購村民們種的菜豌豆，第二天，大興村的豌豆就出現在深圳的農貿市場上，這是呈貢縣的蔬菜第一次走出云南。自此以后，以呈貢為代表的云南蔬菜逐漸被全國消費者所知曉，并打進了國際市場。而當年那個第一次把大興村豌豆送出云南的潮州年輕人，現在已經擁有了數個總資產近億的蔬菜貿易公司，他就是有云南蔬菜第一販之稱的松南綠色產品經貿有限公司董事長羅松南。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潮汕，中國南部一個臨海的地方，這里似乎就是一個天然出產商業富豪的地方，誕生了一個以亞洲首富李嘉誠為代表的潮州商幫，曾經問鼎中國內地富豪榜的國美電器老板黃光裕也是此地人，羅松南就是出生在這個沉淀了厚重商業文化的地方。年少喪父的羅松南，不得不放棄學業賺錢貼補家用，“沒辦法，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啦。”回憶以往的苦難，他輕描淡寫的說了這句話。16歲，還沒讀完初中一年級的羅松南不得不走出了學校，到菜市場做點小生意賺錢，因為一家人的生活開支都指望著他。很快，羅松南就發現那個面積狹小的菜市場已經很難適應，他把眼光轉向更有消費潛力的深圳。那時候，深圳正沐浴著國家改革開放的春風，商品經濟率先在全國發展開來，全國各地的人才很快就向這個昔日的小漁村聚攏，蔬菜消費也迅猛上升。這樣的機會，羅松南自然不會放過，他已經不滿足在農貿市場的菜攤上買賣蔬菜，而是和其他9個朋友合伙，成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貿易公司，把老家的蔬菜販賣到深圳，就這樣，他的菜販生涯又進了一步。 云南呈貢找菜源 深圳商品經濟的迅速發展，不但極大地提升了蔬菜消費，而且對蔬菜的品種需求也越來越多樣化。已經爛熟蔬菜市場的羅松南和他的伙伴很快就感覺到廣東省內的蔬菜很難滿足深圳的需求，他們急需新的蔬菜供應地。一個偶然的機會，羅松南聽說云南氣候獨特，很適合種植蔬菜，于是10個合作者商議了一下，決定派羅松南來云南尋找蔬菜源。就這樣，羅松南和云南結下了半輩子的緣分。 “當時第一感覺就是冷。” 從炎熱的華南來到溫暖的高原春城，羅松南還是感覺氣候的巨大差距，而且還伴隨著一定程度的高原反應。但深圳貨源的緊缺沒有給羅松南適應高原氣候的時間，他得找到合適的蔬菜發往深圳。“那時候，呈貢不過是面積大一點的農村，大片的土地種的都是糧食作物，蔬菜不是很多，花卉更是少得可憐。”這是羅松南對呈貢的第一印象。雖然當時呈貢蔬菜不好找，但羅松南還是在一夜之間找到農家收購到了一大筐當地產的菜豌豆，“100來公斤吧。”他清楚的記得那筐豌豆的重量。第二天天還沒亮，他就雇了一輛小馬車把這筐豌豆送到機場，因為這筐豌豆要爭取在做飯前送到深圳菜市場，“呈貢第一批到深圳的蔬菜就是這樣坐飛機過去的。”他開玩笑說。不只是豌豆，羅松南緊接著收購一些大白菜空運到深圳。深圳蔬菜的買方市場敦促羅松南過完年就馬不停蹄地趕回昆明，不過這次他多帶了一批蔬菜種子，幾個月后，這批蔬菜種子增加了他的收購種類。 沒齒不忘的小馬車 一個剛剛到昆明的外地人要做好生意，自然并非易事，特別像羅松南這樣普通話講不好的人，簡直達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他清楚記得，那時候去農民地里收購蔬菜，只能喝一瓶9分錢的汽水，吃上一個5分錢的餅，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清楚當年吃的餅叫什么名字，只是記得喝的汽水特別辣。然而這不是最大的困難。“最困難的是把蔬菜運到機場。”當時呈貢到昆明機場有一段距離，路不好走，羅松南一般是夜間12點開始到農戶地里收購蔬菜，到凌晨四五點鐘開始把蔬菜運送到航空貨運公司裝機，為了節省成本，他就雇傭當地的小馬車運菜，“每天都要在黑夜里押著馬車趕上50來分鐘的路程。”就是現在偶爾還見得到的呈貢小馬車，羅松南陪了它們整整3年時間，這3年中，羅松南的生活就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夜貓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段用馬車運菜的日子。”在目前開著豐田轎車的羅松南內心深處，呈貢的小馬車是他此生沒齒不忘的工具，因為它陪伴著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有時候，財神就是眷顧著那些能吃苦的人們，所以雖然吃盡了苦頭，但羅松南收獲也不少。“我從昆明發往深圳的蔬菜，最好的時候每天能為公司賺1000元左右利潤。”羅松南和朋友合開的公司逐漸壯大，他們的蔬菜生意也從深圳擴展到全廣東，并滲透到香港市場。在市場需求的刺激下，呈貢的蔬菜種植也漸成規模，蔬菜品種也迎合市場朝多樣化發展。不過，羅松南不再采用空運的方式販賣蔬菜，因為市場的巨大需求讓航運成本大幅度上升，他開始采用運價更低的公路運輸。但公路運輸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就是蔬菜的保鮮，在這一點上，羅松南是動了一番腦筋的。“把蔬菜裝進泡沫盒，再在泡沫盒中放上一塑料瓶冰塊，然后用棉被包在泡沫盒上，蔬菜就可以保鮮了。”汽車從昆明到深圳，大概需要50多個小時，羅松南就采用這一方法低成本實現了蔬菜運輸過程中的保鮮，現在已經抽身出來單干的羅松南不但在呈貢建了冷庫，而且在深圳也建立冷庫，這樣實現了蔬菜貿易中的合理對接。追隨者 羅松南在昆明販賣蔬菜賺錢很快就在潮汕老家傳播開來，一批潮汕淘金者也開始陸續擁入呈貢。據悉，目前呈貢有300多家做蔬菜貿易的企業，其中有將近一半是廣東潮汕商人。“單是我們那個鎮，大概就有80多家來云南做蔬菜生意的。”羅松南粗略地計算了一下，這些潮汕蔬菜貿易商的發貨方向不僅僅是華南和港澳，北京、西北、東北甚至俄羅斯、韓國、日本這些高端市場都有他們從昆明發過去的蔬菜，而僅做廣東、香港和澳門的羅松南，每年的生意就可以做到一定的規模和檔次。“這里氣候得天獨厚，全國找不到這樣適合種蔬菜的地方了。”氣候成了當年羅松南到昆明尋夢的重要原因，也是廣東商群入滇做蔬菜貿易的首要原因，同樣也將是云南蔬菜產業壯大的最有優勢的條件。 當然，不是每一個追隨者都做得很成功，商業嗅覺靈敏的潮汕商也有做失敗回去的，“做生意呢就是要能吃苦，還要有點頭腦，也要懂得點管理，更主要是講誠信。”這就是羅松南的商業原則，看似簡單的原則，大多數人卻是做不到的。很顯然，云南蔬菜能在國內外市場聲名鵲起，和這些廣東商人是分不開的。不過，目前呈貢最大的蔬菜企業不是外來的，而是本地的，“本地人做自然比我們有優勢得多，他們可以租到土地，更容易獲得政策支持。”到目前在昆明還沒有一畝菜地的羅松南知道，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優秀企業家做起蔬菜生意來，是他們這些外來商人不能匹敵的。 豪擲30萬請一次客 直到今年，在親戚和朋友的幫助下，羅松南才一口氣在玉溪拿下了3000多畝連片蔬菜種植基地，這成了云南最大的連片蔬菜種植基地。賺了錢的羅松南也想讓自己感覺一下露露頭的滋味，所以在今年4月份他的蔬菜塑料泡沫廠生產廠建成投產那天，他通過廣東商會邀請到了省市縣領導，以及數十位在滇經商的廣東成功商人和家鄉親戚，在昆明最有名的五星大酒店“世紀金源”大宴賓客，這次30桌的宴請最后結賬時每桌費用將近1萬元。“這是我生平請過最貴的客。”但這位出身貧寒的蔬菜貿易商告訴記者，花30萬元請一次客，確實讓人感覺到心疼，雖然他覺得很高興，“就是為了掙一個面子。”這是促使羅松南花大價錢請客的基本動力，也是目前很多農民企業家顯示自己的常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