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神話在中國

　　1 9 5 7年，美國牛仔褲最大的制造商李.維斯特勞斯公司做了一個不完全的統計，發現全美國牛仔褲銷量達到 1.5億條。也就等于說，整個美國幾乎 一人一條。20年后，即70年代時，牛仔褲風靡世界。

　　中國在70年代末對世界開放時， 正值全球呈現牛仔褲化，無論是喇叭口式，還是筒式，甚或緊裹腿部的牛筋褲等，都正值世界上形成高潮之時。對牛仔褲持保守態度的中國成年人，先是鄙視，繼而喜愛，緊接著自己買一條 穿上，再以后便是誰不穿上一條牛仔褲，便被認為是太迂腐了。我的兒子兩歲時，是1982年夏。我專門給他買上一條牛仔布的背帶短褲，感覺也算趕上了潮流。再看大學校園中，原來學生每人一條的牛仔褲也同樣穿在了教授、專家的身上。繪畫、音樂、電影、新聞等文化界的人士也競相穿起牛仔褲，早忘記了它出身的卑賤，只覺得它身上洋溢著股現代的氣息，富有一種挑戰、冒險、勇于向前的現代精神。而中老年人穿上，無疑是顯得年輕，有朝氣。

　　90年代以后，時裝風起云涌，瞬息萬變，可是牛仔裝始終卓然獨立。不僅牛仔褲依然作為青年人最普通的下裝，而且出現了牛仔牛仔坎肩、牛仔短裙以及牛仔包等。牛仔布也有厚有薄，除了靛藍以外，還有暗紅、暗紫和墨綠等顏色。

　　相比之下，這種石磨水洗，被中國人稱為“自來舊”的牛仔褲還算是最普通的。總想出點兒新樣的年輕人根本不滿足這種衣裝。受西方國家”朋克”的思潮和著裝影響，甲國的“前衛”青年也模仿西方青年的做法，用煙頭燒，用剪子剪，把衣服下擺或褲腳撕成破邊兒或穗兒，人為地造成一種破舊不堪的效果，比在肩部或肘部等處故意打上幾塊藝術性補丁的“乞丐服”更顯出幾分頹廢、幾分與世俗不合流的意味。記得一位畫家的漫畫上有一個戴著牛仔布帽，身穿牛仔夾克和牛仔褲的女青年，褲上好幾處破洞，有位老看到說“可憐的孩子!“隨即拿出2 0元錢讓她去買條新褲換上，誰料招來白眼，挨了一句罵“老土!”這幅畫真實地說明了在中國改革開放的過程中，新老兩代人在思想意識上存在著很深的代溝。

　　牛仔裝至2 0 0 9年的今天，魅力依然不減，它就像那喧囂鬧市中的牧歌一樣，雖身處浮躁卻依然質樸，盡管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兒，但總是顯露著開拓進取和富于挑戰性的俏皮。牛仔裝給改革開放之初的中國注人了一股強勁的服飾風潮，同時，它又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松動了中國人思想觀念中的枷鎖和羈絆。

　　牛仔裝已伴隨中國人走過了30年，而這正是改革開放的30年。牛仔裝是舶來品，可是經過這30年的中國人是在想回歸中華呢，還是在著裝上習慣了“地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