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布斯調查凸顯新規 武漢服裝業崛起“女婿力量”
家族企業中的“新老更迭”總少不了故事,如果這位接班人是一個女婿,情況就更微妙。服裝行業中,一些“女婿老總”已開始掌舵,并試圖帶領家族企業向現代企業轉型。
根據《福布斯》雜志的統計,在國內2272家上市企業中,1268家為民營上市企業,這其中460家為家族企業,占民營上市企業總數的32.68%。而最近5年,一共有370家家族企業進入資本市場,呈現出井噴之勢。從數據上看,上市家族企業的總資產回報率達到了6.66%,這明顯要優于國有上市企業的1.75%、上市非家族企業的2.82%的回報率。
據統計,在這些家族企業的領導人中,“夫妻店”最多,其次是兄弟關系,父子關系、母子關系。但是在460家上市家族企業中,只有21家公司的創始人傳位給了下一代,僅占4.57%。值得一提的,“女婿力量”正在崛起,這似乎是膝下無子的企業家們不得不面對的選擇。
環顧武漢的家族企業,進入“接班期”的行業并不多。中國最早研究家族企業的學者之一、江漢大學文理學院院長、湖北省社科院碩士生導師甘德安告訴筆者:“家族企業的發展周期,與地方民營經濟的整體實力有關。武漢的家族企業發展歷史較短,所以進入接班期的企業不多。”
而作為武漢昔日傳統行業的佼佼者,筆者發現,一些武漢服裝企業已開始由“企二代”掌舵。武漢市服裝協會負責人介紹:“大部分接班人是兒子,但也有幾位女婿脫穎而出,已成為企業的實際領導人。”
“日本家族企業傳位有長子、浪子、養子之序的說法,如果長子不中用,寧愿傳給養子,主要是依‘法’而來;但中國的家族企業傳位,傳女兒不成傳女婿,主要考慮的還是血緣因素。但是中國的‘女婿老總’多是掌管經營權,股權還由女兒掌管,這也使得女婿掌舵的企業具有更多不穩定性”甘德安說。
三十幾歲的他們,擁有留學背景,更曾擁有令人羨慕的高薪職業。現在,他們成了“武漢女婿”,并擁有了一個施展領袖才能的舞臺:“原來我們只是企業的一個分子,現在要創造一個讓所有分子各盡其職的系統。”
“鳳凰男”落戶服裝廠
陳飛,現任武漢市合榮服飾有限公司總經理,他的岳父正是合榮服飾的創始人趙合榮。
“做服裝企業,比在世界500強工作還累。”陳飛的求學生涯,一直十分優秀。1999年上海外國語大學畢業,2003年德國薩爾州立大學工商管理學碩士畢業,2004年任職世界最大的化工企業——德國巴斯夫有限公司全球營銷經理,年薪50萬人民幣。
也是在2003年,陳飛認識了同在德國求學的、合榮服飾的獨女趙靜,倆人開始戀愛。2005年,趙靜被要求回武漢接班,陳飛也主動調任巴斯夫上海公司。
“這個抉擇確實很艱難。”陳飛告訴筆者,“記得很清楚的是,2005年一年我就從上海飛了50多次武漢,這樣一個傳統服裝企業為我開啟了另一個世界。公司基礎不錯,這個行業的市場也很大。”
2006年,陳飛與趙靜結婚,陳飛也正式來到合榮服飾,時任銷售部總監助理。如今已成為總經理的陳飛主管經營,夫人主管設計與產品,儼然一副現代版的“男耕女織”。
落戶武漢服裝企業的“鳳凰男”,還有武漢博美佳商貿有限公司總經理李瀟。在新西蘭留學并結識博美佳獨女的李瀟,經歷與陳飛如出一轍。李瀟坦言:“雖然‘女婿老總’的壓力大些,但從不后悔當初的選擇。能給我這樣一個施展才能的舞臺,我很感恩。”{page_break}
女婿要鬧“革命”
2007年初到博美佳任職人力總監,李瀟便開始了他的“革命”。
“與岳母最大的分歧,就是在對待老員工的方式上。”李瀟告訴筆者:“很多老員工是跟著企業成長的,但是卻不能接受新的管理理念和方式。岳母覺得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但我更傾向于獎罰分明。為了這事,沖突不少。”
為了增加企業的利潤,李瀟提出由配貨制轉變為訂貨制,從批發轉向零售。但這個提議又遭到了岳母的反對。“我曾做好了離開的打算。”李瀟說:“所幸的是,經過多次交鋒,家人慢慢地開始理解我們的觀念。”
陳飛則在要求員工寫“日計劃”這件事情上,與岳父僵持不下。
“家族企業最缺的就是體制建設。”陳飛說:“我借鑒外企的做法,我要求員工每天下班前寫今日工作總結,寫明日工作計劃,要細致到工作量、工作效率。規定晚上8點半交,誰遲到一分鐘,即使是經理也要罰款100元。”陳飛的提議,起初得不到岳父的理解。多番解釋后,才漸漸開始推行。
“還有更多的提議,被扼殺在搖籃里了。”陳飛介紹,“有一次,我提出在本省做自營試點的想法,被岳父否定,一度令我很灰心。”
不過長輩們也有“賭”對的時候。陳飛告訴筆者:“我們都喜歡做時髦衣服,岳父就不看好市場,后來訂貨的時候真的遇到了困難。做企業讓我更成熟,要學習調整自己的心態。”
沒有控股權的企業領袖能干多久?
盡管女婿當政后,合榮、博美佳每年都以30%的速度快速成長,但這些“女婿老總”們卻都經歷了數年的考驗期。李瀟在2009年開始當政,岳母“垂簾聽政”了2年;陳飛則在今年才開始全面執掌企業,爬到總經理用了5年時間。
還有一個頗讓人尷尬的現實是,岳父岳母們仍保留著“董事長”的頭銜,并高度控制著企業的股權。
“我現在一年的收入,不及在德國時的兩個月工資。”陳飛坦言:“我現在也沒有分紅、沒有股權。剛進企業的時候是說過股權的事情,后來就淡忘了。我也不好再提,錢的事兒提多了就見外了。獨生子女在財產繼承方面的問題會少一些,產權分配沒有那么復雜。2009年,我甚至拿了上海老家房子拆遷的200萬元,用于企業發展。只要我跟夫人一條心,把企業做好,產權的事情現在不用考慮。”
李瀟則告訴筆者:“我現在有分紅,股權原則上跟老婆一樣多,但控股權還是在岳母手里。”
掌握不了控股權的這些企業領袖,能踏踏實實干多久?
陳飛說:“現在,把企業做好,就是我的成就感來源。當然,一個現代企業應該是股權明晰的,我們未來也想向資本市場發展,這方面會逐步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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