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行駐越南執行主管馬丁拉馬：越南沒有金融、經濟危機

　　6月，“越南金融危機”、“越南經濟危機”成了中國主流“媒體”和主流“經濟學家”的熱門話題，主流門戶網站紛紛開設“越南金融危機”或“越南經濟危機”專題。 　　被中國媒體這場“越南危機”的狂風刮得有些疲憊的，還有世界銀行駐越南執行主管馬丁•拉馬，他幾乎天天要與涌入越南的中國記者打交道，花大量時間和精力向中國記者解釋：越南沒有金融、經濟危機。 　　越南勞工的收入水平 　　越南的改革開放，遵奉的是為多數人謀幸福的社會主義道路。根據世界銀行提供的數據，2007年，越南的基尼系數0.3705，屬收入分配比較合理的范疇。 　　根據越南勞動社會部提供的統計數字：2007年越南全國企業職工月平均工資為220萬盾（約1100元人民幣）。其中，國有企業職工月平均工資約為260萬盾（約1300元人民幣）；特殊行業和集團企業職工月平均工資約為395萬盾；私營企業職工月平均工資約為185萬盾（約925元人民幣）；用工最多的外資企業職工月平均工資約為250萬盾（約1250元人民幣）。 　　按此數據，2007年，越南國營和壟斷企業的工資水平遠遠低于中國，但以民工為主的勞工工資水平，只略低于中國的長三角、珠三角、高于中國的全國平均水平。 　　去年底,臺資鴻海富士康投資50億美元的越南第一座生產基地在北越的北寧省落成招工，基本工資100美元起跳，有其它電子廠經驗的170美元。同期，富士康在深圳生產基地生產工人的工資是：基本工資810元至1200元（未扣除住宿伙食費），每周休息一天，每天干十小時的話，每月可拿到工資1200至1600元。 　　外資轉投越南 　　從去年下半年到今年，大量外資加工企業撤離中國，轉入越南。 　　為何出現外資加工企業撤離中國轉投越南？盡管中國主流媒體和為產業資本代言的主流經濟學家眾口一詞:越南勞工成本比中國低，新勞動合同法加重了代工、加工業的勞工成本。但從中越兩國的勞工成本比較中可以得知，事實并非如此。 　　或許越南當局也明自其中的道理:無須與中國比拼勞動力成本，大量產業資本涌入引致勞工緊缺，這為越南帶來全面提升占全國人口絕大部份的農民和農民工家庭收入和生活水平的機遇。 　　越南政府設定的目標是，2020年，全國居民平均收入達到世界平均水平，要達到這一目標，越南必須抓住每一次機會。機遇在2008年出現：農業方面，從2008年1月起，國際市場大米價格暴漲，B級大米1月每噸385美元，6月份每噸超過900美元，而越南是排名世界第二的大米出口國；工業方面，僅2008年上半年，越南吸取外資直接投資316億美元，半年吸收外資直接投資總額超過前三年的總和，大量新辦外資企業投產造成勞工短缺。抓住這兩個機遇，所謂“越南危機”出現了。 　　放開糧價引發通脹 　　糧食價格和農民收入有密切的關系，在中國、越南等發展中國家，農業邊際收入會直接影響農民工對務工的工資要求。多年來，國際市場糧食、農產品價格低迷一直制約著農民收入的提高。 　　今年初，國際大米價格暴漲之際，越南政府原有對策是控制國內糧食漲價速度，抑制通脹。但在5月越南國會第十二屆第三次會議上，代表農民利益的國會議員大力抨擊越南政府只重視工業和外商投資，犧牲農業和農民，為國家出口和經濟發展做出巨大貢獻的農民，嘗不到改革的甜頭。越南國會議員由國民直選產生，政府由國會差額選舉，占人口70％的農民和民工在國會擁有最多的議員代表。在國會議員的壓力下，越南政府5月下旬放開糧價！ 　　放開糧價后，5月份，越南糧米食品價格同比漲了65％，在糧食、石油和原材料，房價（越南的房價也被納入通脹）的共同推動下，通脹指數竄升到25％。 　　開放國內糧食價格，雖然加劇了原本已很高的通脹，但對世界第二大大米出口國的越南農民而言，實際是讓讓農民分享這一輪全球糧食價格暴漲的成果，使農民在油價、化肥等農資價格高漲之下，能提高收入和生活質量。 　　“勞動力動亂” 　　糧食價格和通脹暴升，打破了務農與務工的邊際收益的平衡點，跟隨糧食價格和通脹大漲而來的，是勞工要求立即提高工資。資方對工人提高工資的訴求，一般都能拖就拖、能免就免，是正常的反應。對此，越南工人祭出的武器是罷工。在越南，隨著經濟收入的增加，罷工正在變得越來越頻繁，近年每年有規模的罷工要發生上百起。而這就是中國媒體所謂的“勞動力內亂”。 　　越南法律規定，勞工為勞資問題罷工5天，資方可開除工人，但需政府勞動管理部門認定。而在執行中，越南當局有同意資方解雇罷工工人的案例十分罕見。越南當局對罷工基本上持放任態度，資方請求當局幫助時，無論是地方政府、警察、還是勞動部門，都會轉向支持罷工工人，力壓資方滿足工人提薪的要求。 　　今年通脹高，罷工更頻繁，大多數臺資工廠至少經歷過兩次以上罷工。胡志明市的臺商華豐鞋廠，今年5月前就遭遇2次大規模罷工。3月全廠6000名員工為期5天半的罷工才剛落幕，4月10日起員工又串聯罷工，歷經十幾天，這回不但要求加薪30％，還要求降低發放績效獎金的標準，更要求資方同意發放罷工津貼。資方不愿開罷工津貼先例，帶頭罷工者率眾毀損工廠的計算機，大鬧生產線，資方報警，據報而來的警方卻以沒看到現行犯為由，拒絕介入。 　　在越南當局放任縱容下，多數罷工訴求都以資方妥協告終，加上去年開始外資大量進入造成勞工短缺，越南勞工的工資，今年以來，普遍漲了40％〜60％，有的足足翻了一翻。 　　外資企業受傷最重 　　今年來，全球油價、原材料、糧食價格暴漲引發全球性沖擊，多數國家都未能逃脫高通脹和經濟動蕩的問題。而在越南的高通脹和經濟動蕩中，占人口70％的農民和民工獲益頗多，外資企業損失最大。 　　盡管越南盾貶值多少可以減輕勞工工資大幅增加后的出口產品的成本的壓力、增強越南制造的競爭力。但匯率損失、工薪增幅，使一些外商投資的傳統加工業倍受壓力，傳統加工產業的資方在這場博弈中傷痕累累。 　　以其7500萬人口，712億美元的GDP，越南沒有能力承受僅今年上半年就達316億的外商投資，借此全球性高通脹和經濟動蕩之際，解除國內和國際市場油價、糧價倒掛這兩把至今仍在威脅不少發展中國家的利劍，提升國民薪金增長，讓外資企業在搶工漲薪的廝殺中淘汰了那些不能為國民提供收入增長的外資加工企業。不能不說，越南的做法很聰明。 　　就在中國的主流經濟學家和媒體為“越南金融危機”爭吵不休之際，6月27日，萬事達信用卡公司對亞太地區13個市場每半年一次進行的消費者信心調查結果，越南的消費者信心指數，僅次于新加坡人，在亞太列第二，對前景感到樂觀的程度，香港、中國大陸和臺灣，依次排在越南之后。 　　沒有發生金融危機，越南抓住了好機遇，對這一點，越南股市也有所反應。6月上旬，也就是中國的主流經濟學家和媒體熱炒“越南發生金融危機”之際，越南股市開始筑底。但從6日20日到7月3日，越南股市擺脫頹勢，連升11個交易日，胡志明指數從366.02漲到430.05，漲幅17.49％。 　　種種事實都說明，越南經濟只是在適應突如其來地巨額外資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動蕩，而不是金融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