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青年設計大賽決賽 “設計匠”撐起虎門服裝

　　一年一度的虎門服交會將于11月7日拉開大幕。此前，服交會重頭戲之一的“虎門杯”國際青年設計(女裝)大賽決賽入圍名單已經出爐。前年和去年，來自虎門托樸服裝職業技術學校的學生連續兩屆闖入決賽圈。今年，來自14個國家和地區的2650名選手角逐過后，這一紀錄沒再延續。

　　黑馬回歸本色，但背后的服裝培訓學校仍是市場上的重力支撐。虎門龐大的服裝服飾產業誕生巨大的設計人才缺口，催生一批草根服裝培訓學校的崛起。2007年至2008年，服裝職業培訓學校虎門迎來最高峰期，規模各異、證件齊整不一的各類服裝培訓學校曾超過20家。經過多年大浪淘沙，時至今日仍在虎門人力資源分局登記注冊的僅剩3家。

　　成千上萬名學生從培訓學校畢業后進入虎門眾多服裝企業。此前，他們曾是生活在虎門的“追夢者”，沒有選擇進工廠當流水線工人，而是選擇從服裝培訓學校重新“起步”。如今有人從事服裝設計月薪過萬。培訓學校將他們定位為適合虎門本土市場的“設計匠”，而他們渴望成為時裝設計師的夢想卻沒有停止。

　　命運

　　20歲女孩高中畢業闖虎門

　　進入10月，夜晚的虎門街頭已有涼意。出現在虎門大道一家咖啡館門口的阿雯，身穿一襲長及腳踝的白色長裙，腳下一雙黑白相間的高跟鞋，服裝搭配讓人眼前一亮。“我以前就是個普通農村女孩，有衣服穿就行，哪懂時尚搭配?”阿雯覺得，從江西老家到虎門學習服裝設計這段經歷，徹底改變她的人生。

　　2010年3月，阿雯年僅20歲，高中畢業后來虎門找工作。來之前，她已經聽老鄉們說過虎門的景象：高樓林立，服裝遍地。像她那樣，讀完高中外出打工的老鄉，大多選擇進廠當一名流水線工人。“我不甘心，我想學技術。”她找到在虎門工作多年的舅舅。“你對服裝最感興趣的是什么?”面對舅舅的詢問，阿雯沒有過多猶豫，“我喜歡設計衣服。”

　　舅舅最終出錢把她送進虎門托樸服裝職業技術學校學習。事后舅舅說，像她這樣的條件，沒有一技之長，進廠當流水線工人的命運可能在短時間內難以改變，不如先進培訓學校學點本領再去找工作。

　　其時，虎門的服裝服飾行業正處于蓬勃發展期。《2012虎門服裝服飾產業調研報告》透露，截至2011年底，全鎮共有服裝服飾生產加工企業2346家，總生產面積274萬平方米，從業人員超過20萬人，年工業總產值約200億元;現有服裝服飾市場區域面積約7平方公里，總經營面積232萬平方米，有40個專業市場、1.5萬經營戶，年銷售額近500億元;還有299家面輔佐料企業，438家物流、印染、繡花等配套企業。這個巨大的產業蛋糕，誕生了許多咨詢、培訓、設計、策劃等服務機構，各類服裝職業技術學校應運而生。

　　潮流

　　高峰時期培訓學校超過20家

　　虎門托樸服裝職業培訓學校成立于2003年。阿雯進入時，學校已開展了服裝設計、紙樣以及C A D等多個專業，“有很多像我一樣年紀的男孩女孩，甚至還有比我更年輕的。”

　　該校的創辦人程先生記得，托樸成立時，虎門市場的雛形已經開始出現，早已存在規模大小不一的職業培訓學校，并在2007至2008年期間迎來最高峰期，“當時虎門鎮內，有牌沒牌的各類服裝培訓學校超過20家。”2009年6月，虎門高培服裝培訓學校正式成立，并在2014年5月更名為虎門沃格服裝職業培訓學校。

　　群雄并起的格局已難再現。虎門鎮人力資源分局透露，截至今年10月，在該分局登記備案的服裝培訓學校只有3家，分別是虎門托樸服裝職業培訓學校、虎門沃格服裝職業培訓學校(即原高培服裝培訓)以及虎門亞太服裝職業培訓學校。

　　現任虎門托樸服裝職業技術學校董事長陳映媚認為，培訓學校在虎門市場規模減少已是不爭事實，最高峰時托樸在校學生300多人，現在只剩100多人，“虎門的服裝市場在變，培訓學校的市場也在變，但我們的目標沒變，仍希望培養適合虎門本土市場的設計人員，能改變他們的命運。”

　　改變命運并非只局限培訓學校或者服裝企業的平臺上，一年一度的虎門服交會也能成為他們發光的舞臺。2000年起，“虎門杯”國際青年設計(女裝)大賽成為每屆服交會上的重頭戲。2007年，來自虎門威遠高級職業中學(現東莞市紡織服裝學校)的學生陳錦玉奪得金獎。而每屆“虎門杯”比賽均云集來自世界各地超過2000名優秀設計人才的參賽作品，陳錦玉奪獎非常引人注目。可惜隨著大賽知名度的提高，競爭激烈，在以后多屆賽事中，鮮有虎門選手能再獲殊榮。

　　融入

　　培養的不是設計師，而是“設計匠”

　　2012年和2013年，這樣的“尷尬”被連續打破。2012年8月，第十三屆“虎門杯”國際青年設計(女裝)大賽初評公布，18歲廣西姑娘陳娟華憑借作品《酷文風》成功入選決賽圈30強;2013年8月，第十四屆“虎門杯”初評公布，22歲的江西姑娘戈怡潔憑借作品《翡冷翠的夜》入圍決賽圈30強。

　　入圍時，這兩個年輕女孩都是托樸學校的學生。陳娟華此前曾是虎門一家化妝品店的銷售人員，興趣使然，學習服裝設計半年后參加比賽，成功入圍;戈怡潔的父母在虎門工作，她自己曾是一名在意大利學習設計的學生，參加比賽時，正利用暑假在托樸學習服裝課程，后在父母的提議下參加“虎門杯”，成功入圍決賽。

　　最終，兩人都無緣金獎，但能入圍已讓陳映媚感覺很振奮，“從我們學校走出去的學生，一樣可以在大舞臺上綻放光彩。”沃格學校也非常出色，他們曾在虎門服交會期間舉辦兩屆“沃格杯”學生作品大賽。

　　但是，讓學員在服交會舞臺上大放異彩，并非學校的最終目標。“我們在虎門培養的不是設計師，而是設計匠。”陳映媚表示，這些學員從理論知識而言，比不上專業服裝院校的大專和本科生，但從市場適應力而言，他們略勝一籌，能迅速融入虎門本土的服裝企業生產流程，“設計師走的是高端精準路線，設計匠走的是平民適用路線。”

　　企業也喜歡聘用這樣的草根設計師。“我們招聘服裝設計人員，并非特別看重學歷，”東莞法雅服飾有限公司負責人李建華直言，公司更關心應聘者是否了解當今市場流行元素、是否熟悉虎門的服裝市場、是否理解公司的要求。“比如，我們讓設計師去市場尋找合適的面料輔料，他能否快速找到?我們讓他在某個服裝款式的基礎上修改成別的風格，他能否辦到?”他將招人總結為兩點：一是品行好，二是技術行。這間早在2005年就成立加工廠的企業，如今從事電商的大碼女裝系列，目前擁有的3個設計師都不是名牌服裝院校的畢業生。

　　闖蕩

　　“追夢人”畢業設計助理起步

　　阿雯最終的夢想還是成為一名出色的服裝“設計師”。2010年剛到虎門時，她看到班上同學年齡不一，有的同學30多歲，有的同學還不到20歲，但都學得很認真，“大家都希望通過學習，真正掌握一技之長，追求自己的夢想。”包括自己在內，她將彼時的同學稱為“追夢人”。

　　一年時間里，阿雯從最初的服裝素描學起，歷經平面款式、局部設計、整體服裝設計、色彩搭配等多個課程，還在老師的帶領下去過虎門的洗水廠、繡花廠，也到過廣州和深圳的專業服裝市場。畢業后，她在虎門女人街找到第一份工作，擔任設計助理，“工資2000多元，不包吃住，一個月休4天。”

　　阿雯覺得第一份工作的待遇并不好，“跟工廠普工差不多少。”半年后，她跳槽到一家童裝公司，還是設計助理，待遇提高至3000元/月。跳槽成為她當時的工作常態，“設計這行，起初流動性很大，沒找到理想單位前，大家都這樣。”2013年，她進入了虎門一家知名度較高的女裝公司，成為該公司的24名設計師之一，月薪也提高至4000元。反觀村里仍在工廠里當普工的老鄉，她覺得雙方終于拉開了差距。

　　也是在這家女裝公司，阿雯發現了自己與名牌服裝院校畢業的同事間的差距，“同在虎門市場，一件衣服大家設計風格也許大同小異，但放到別的城市，別人的眼光就是不一樣。”阿雯沒有氣餒，她在努力地縮小著差距。但是，今年年初，家人的開店計劃打亂了她的工作。

　　阿雯的哥哥想在虎門開一家服裝專賣店，沒有經驗，只好求助妹妹。思前想后，阿雯最終還是拗不過哥哥的請求，與他一起在黃河時裝城盤下一個檔口，辭去設計工作。

　　暢銷

　　一款牛仔褲賣出1萬多件

　　阿雯畢業后的數年間，她此前就讀的學校仍然辭舊迎新。2012年，32歲的湖北男子阮成庸在虎門一家制衣廠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