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棉價格漲三倍 青島紡織業面臨“深度極寒”
盡管“千年極寒”的說法引來爭議一片,但紡織品價格蹦高卻是不爭的事實。從內衣鞋襪到秋冬服飾,從被褥床單到沙發窗簾,一種“瘋漲病”開始在所有與“紡織”這兩字有關聯的領域中蔓延。
逐漸地,追根溯源的眼光盯上了棉產區,似乎那里隱藏著這場“群體漲價癥候群”的罪魁禍首。
的確,籽棉收購價格已從去年的每斤不到2元,一路漲到了現在的每斤6.2元,甚至更高;皮棉價格也從去年每噸1萬元的便宜貨,搖
身變成了每噸25000元的緊俏物資,但是當記者連日探訪省內多處主要棉產區后發現,本輪漲價的真正源動力似乎藏在更深處……
雖然“上青天”的光環早已暗淡,但紡織產業無疑仍是青島產業結構中的重要一環,近800家規模以上紡織企業加上無數的中小型紡織企業,每年創造著以百億計算的產業價值。然而今年的寒風卻過早地吹襲著青島的紡織行業,首先出現不良反應的,是中小型企業,緊接著大型棉紡廠也出現了“重感冒”。
“箱底貨”賣得比新款火
10月19日,記者走進市南區愛購廣場時,這里已經是“寒意襲人”了,與去年同期相比較,今年新款秋冬季服裝出現了集體性漲價,而且上漲幅度也大得驚人。
“以前10月份是秋裝賣得最好的時候,今年的銷量明顯不如去年。”在愛購專營休閑服飾的崔小姐告訴記者,今年她所代理的千依、世林等幾款服裝品牌都出現了漲價的情況,而且漲幅都接近了20%,如此巨大的漲幅,不光是消費者無法接受,就連她本人也很難接受,“現在物價一直在漲,要是漲得少點,大家還覺不出什么來,可漲得這么多,消費者就不買賬了。”其實崔小姐也是一肚子苦水,這次漲價并非是代理商或個別品牌的偶然行為,而是由原材料引起的行業性調價,其幅度與規模在服裝行業中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對此,愛購廣場的相關負責人向記者表示,今年的秋冬季服裝漲價主要還是廠家提價,商家隨之水漲船高,而且規模不僅局限于個別品牌或種類,“現在不少商家甚至拿出一些舊款的秋冬季服裝來賣,而且銷售情況還不錯,就是因為今年的秋冬裝進價太高了,就算是要賣,零售商也不得不攤薄利潤。”
這場“千年極寒”的影響遠不止于此,服裝行業也并非受影響最為嚴重的領域,跟棉花掛鉤更為密切的家紡行業情況更讓人擔憂。在水清溝的一家床上用品加工店,一幅寬1.5米長2米的單層大紅床單,現在的包料加工價格已經漲到了150元。“你要是覺得貴,就自己買料子來做,我保證我的手工費跟去年相比,一點也沒有漲。”店老板鄧先生告訴記者,這幅大紅床單所用的布料,今年的售價已經達到了每米35元,而去年一模一樣的布料每米只要16元。正是因為布料的翻番漲價,使得鄧老板的生意難做了許多,“我現在一般不接包料的活兒,一方面是價格太高讓人覺得我黑,另一方面是,不想把手頭的存料用完了。”鄧老板說,現在的布料已經不是一天一個價了,甚至上下午就會變一變,他并不想在這個時候進料,生怕進貴了砸在手里。
中小型服裝廠遭遇“布寒”
正是因為布料的漲價,青島森山服飾公司的崔憲哲不得不減少了產量。作為設在城陽區的一家小型服裝加工廠,崔憲哲前幾年剛剛從純粹外貿加工型企業,轉型為內銷型服裝企業,也擁有了自己的服裝品牌。對于今年的布料漲價,崔憲哲表示,比2008年的經濟危機還讓他感到恐怖。“2008年經濟危機雖然說不景氣,但我的廠子始終沒有停頓生產,接到的國外訂單是少了,但做一單就賺一單的錢,可今年我是做一單賠一單。”崔憲哲告訴記者,青島地區的中小型服裝加工企業,主要還是依靠南方布料的支持,本地生產的成品布影響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因此對于原材料的定價毫無發言權,只能逆來順受。“今年的布料價格漲得太嚇人了,很多加工廠已經不開發新款,而是拿庫存的布料繼續生產去年的舊款服裝維持,有的干脆讓工人輪班生產,更嚴重的甚至停產歇業。”崔憲哲說,對于原料漲價,服裝加工廠承擔了緩沖帶的作用,因此所承受的價格壓力,遠大于零售終端,日子更不好過。
青島擁有多家大型棉紡廠,可以生產大批量的坯布,但成品布加工能力則相形見絀,對于這個產業鏈斷點,城陽區一家中型服裝加工廠的負責人茍經理深有感觸,因為成品布的過度漲價,他的廠目前僅接受零散訂單,對于動輒需要上百噸成品布的大訂單,他現在只能有心無力。“很早以前,青島紡織業走的是紡印染整體發展的路子,可現在印染已經成為了青島紡織行業的弱項。”茍經理表示,現在青島幾家大型棉紡廠所生產的坯布,基本都是出口或遠銷外地,被加工成品布后再以數倍于坯布的價格賣回青島,更產生了巨大的物流內耗,對于青島的紡織業發展是個短板,“現在我的成品布主要來自于南方,像江蘇南通這樣的城市,它們基本上已經掌握了整個中國的布匹流通。”
而對于曾經涉足的家紡行業,茍經理表示,現在就是借他個膽也不敢接觸了,“跟棉花的漲價相比,成品布的漲價就更是小巫見大巫了。”
小型家紡廠只剩“底牌”
10月19日,青島正一家紡廠的倉庫里,只剩下1.2噸棉花了,它們是這家小型家紡廠最后一張“底牌”。“現在我基本不敢開工,要是把最后這點棉花用掉了,正一也就走到頭了。”該廠負責人王先生告訴記者,自己跟棉花打了一輩子交道,也沒有想到棉花會漲到今天這個地步。
早些年曾在青島某國棉大廠擔任領導工作的王先生,對于青島的紡織業發展可謂是了如指掌。“以前都是銷棉的求買棉的,現在倒過來了。”王先生回憶說,直到上世紀八十年代,山東還是全國的主要棉花產區之一,從膠州、平度到高密、淄博,從濱州到東營、菏澤,到處都能見到白花花的棉田,可隨著農村產業結構發生變化,棉花價格的持續疲軟,山東各地區的種棉面積被經濟作物、工業園、住宅樓、開發區一點點蠶食著,平度、高密這兩個當年的產棉大縣,如今一塊棉田也見不到了。盡管如此,紡織行業也從未出現今年這樣的“棉荒”現象,棉花的價格也保持著相對的穩定狀態。
最初的價格地震出現在2008年,受全球性經濟危機的影響,當年棉花價格出現了一個較大的滑坡,籽棉收購價格跌至了每斤1元錢,嚴重挫傷了棉農的積極性,這也給兩年后的“棉荒”埋下了禍根。“去年的時候,我跟幾個固定的棉花供應商是一個月定一次價,后來變成了一個周定一次價,現在干脆是上午一個電話、下午一個電話。”王先生告訴記者,多虧他憑著多年磨練出來的行業敏感,在今年棉價還沒上漲的時候提前購進了100噸棉花,正一家紡廠才能維持到現在,可這點“家底子”也逐漸用光了,“如果棉花價格再不回落,我只好走出最后一招了。”王先生告訴記者,與服裝業不同,家紡業受棉花的影響更為直接,因此承擔的價格壓力更大,大規模的廠子還能頂住,小廠的抗風險能力太弱,頂不了多長時間。
大型棉紡廠大半用“外棉”
正如王先生所說,島城個別大型棉紡廠情況并沒有外界想象得那么慘淡,但同樣面臨著突出重圍的考驗。
10月19日,記者來到青島一家大型棉紡廠采訪,遠遠就聽到車間內傳出隆隆的紡車轟鳴聲。走進該廠的前紡車間,里面是一片繁忙景象,一捆捆的棉花在這里先是被梳成棉綹,然后編織成棉紗,再重復兩股并一股的魔術,最終產品就是一軸軸的白色坯布。
“今年棉花漲價對我們有影響,但我們相信能頂過去。”該廠貿易事業部的顧主任告訴記者,目前廠里的棉花庫存量確實有些吃緊,但還能維持一段時間的正常運營,但對于具體庫存量顧主任表示,屬于商業機密不便透露。但從生產各環節的蛛絲馬跡,還是能看出“棉荒”對于這家大型棉紡廠的嚴重影響。在前紡的一個車間,記者看到兩臺大型機械正在將一垛垛的皮棉打散,并進行初步處理,但是同一車間的另外兩臺機械處于停工狀態,而在紡紗車間,記者看到了同樣的現象,有近一半的自動紡紗機沒有開動。{page_break}
在一間處理廢棉的小屋里,記者看到一摞摞從皮棉里梳理出來的棉籽和雜質,這里的一名工人告訴記者,以前這樣的廢棉就被農民拉去漚肥了,現在有很多小廠爭著來收這些廢棉,拉回去再加工一下用來填被填枕頭。而每一個車間,記者都看到有女工負責打掃地面的棉絮,然后集中存放起來。除此之外,在一個加工車間內,記者還看到了一份考核表,上面清晰地列出了各工序的節約標準,嚴格控制著整個流程中對棉花的浪費。
光“節流”不夠,更重要的是開源。該廠的一名崔姓工程師告訴記者,現在廠內使用的棉花一大半依靠進口,主要是來自美國及加拿大的“外棉”,而省內的棉花非常少。青島海關的統計數字,也側面印證了外棉對于這些大型棉紡廠的重要性。根據統計,單純今年前7個月,山東口岸就進口棉花73.9萬噸,比去年同期增長了 65.1%;進口平均價格為每噸1776美元,上漲39%。一定程度上說,如果沒有地處口岸城市的優勢,缺乏“外援”大型棉紡廠也將面臨無米下炊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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