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收購站一大半餓著 新疆棉何時現身“救世”
都是棉花惹的禍!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紡織行業的根本——棉產區。為了一探紡織行業“瘋漲病”的究竟,記者先后探訪了省內的高青、博興、鄒平等多處棉產區,答案卻遠非記者所預想的那樣。
世間沒有“無因之果”,只是這原因藏得太深……
■第一站:濱州市店子鎮 收購站一大半“餓”著
濱州市店子鎮,很早就聽說這里是魯北最大的棉花收購加工基地,尋找“金棉花”的第一站自然而然地定在了這里,但這里的蕭條景象讓記者大吃一驚。
記者從淄博市驅車1小時便進入了濱州市店子鎮的轄區,但在店子鎮開了足足20分鐘,一片棉田也沒有看到,如果不是路旁鱗次櫛比的“棉花收購”招牌,還真難相信這里曾經是有名的棉花之鄉。而這一個個棉花收購點,也顯出一片蕭條景象:緊鎖的大門、空蕩蕩的曬場和慵懶的看門狗。
拜訪了三四家收購站,記者得到的答復都是“沒有棉花”,就在快要喪失信心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大堆棉花!在店子鎮張王村的萬達油棉公司興發分公司,負責人魏先生告訴記者,他是附近十幾個收購站里惟一還有棉花的收購點。在這家收購點的廣場上,晾曬著約200噸的籽棉,但對于這點成績,魏先生感到不值一提。“去年我最多的時候一天就收500噸籽棉,你算算這是個什么概念。”魏先生說,今年的棉花不光是價格漲得厲害,收購起來也很困難,整個店子鎮的百余個棉花收購點里,目前能像他這樣還維持正常運作的不足40個,“現在的收購價已經是每斤6.1元,我干了這么多年棉花生意,從沒見過這么高的價!”
籽棉在這些加工廠經過粗加工,打包成皮棉然后外銷,“這200噸籽棉是發給濱州的,現在棉價這么高,我們這些棉販子根本不敢存,怕砸在手里。”魏先生駁斥了記者關于棉販囤棉的猜測。對于棉價的異常上漲,魏先生歸因于“天災”,“今年雨水太大了,對棉花的產量和質量影響都不小。”
來到店子鎮政府駐地,那曾經年產皮棉20萬噸的80多家棉花加工企業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優質西紅柿之鄉”的巨大標語牌。
■第二站:淄博市高青縣 棉農抱怨收入不增反降
“到高青去吧,那里有棉花。”因為這句話,記者轉至淄博市高青縣,在這個全國產棉百強縣,記者如愿以償看到了大片大片的棉花田,還有辛勤憨厚的棉農朱興亮。
朱興亮是高青縣李鳳鳴村的一名村民,家中的10畝地種的都是棉花,他一邊采摘棉花一邊接受了記者的采訪。“棉花漲價跟我們沒關系,該賠錢還是賠錢,只不過少賠點就是了。”朱興亮說,他今年的心情是三起三落,春天的時候,看著長勢喜人的棉花別提多高興;可緊接著8月份的連續20多個連陰天,讓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到9月份,籽棉收購價蹭蹭上漲,他又是一喜;可接下來摘棉的人工費暴漲,又讓他無奈。
“往年每畝棉花產量在600斤左右,今年‘結桃’的時候雨水太大,畝產量也就400斤。”朱興亮說,盡管如此,因為棉花價格翻著番漲,他還是能賺個盆滿瓢溢的,可采摘人工今年也跟著翻番了:往年都是論天算錢,一個人一天四五十元錢;今年成了論斤算錢,一斤就要1.2元到1.4元,一天下來雇一個人就要120元左右。即便這樣,朱興亮也沒能找到幫手,只能跟妻子沒白沒黑地摘,“一是怕最近的連陰天影響棉花質量,二是擔心棉花被盜。”朱興亮說,以往棉花不值錢,個別人摘點回去填被是無所謂的事情,可現在一小捧棉花就是幾十塊錢,讓人摘去損失可不小,因此防盜也成了一件大事。
現在,朱興亮家里還存著4000斤棉花,“我們家家都存棉花,今年存往年也存。”朱興亮說,因為10月11月是集中售棉的時期,所以賣不上去價格,再者來年一二月份賣棉花,也是為了湊錢過好年,這已經成為當地的一種習俗,年年如此。至于今年棉花漲價,朱興亮認為,不是存棉的習俗造成的,“今年我們肯定早賣,拖到明年怕價格跌下去。”
■第三站:高青縣棉花辦公室 產業調整棉花越來越少
高青縣棉花辦公室副主任韓鳳云也認為,棉農惜售即便存在也不是導致棉花漲價的主要原因,“今年棉花確實減產了,但并沒有絕產,減產幅度也就是兩成左右,棉花價格的漲幅可比減產的幅度大多了。”韓鳳云告訴記者,棉花之所以漲價,從根本上說,還是因為農村的產業結構發生了變化。
拿高青縣來說,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種棉面積還保持在三十二三萬畝,進入本世紀就銳減至26萬畝,而近幾年萎縮的態勢更加明顯,現在的種植規模已經減到了八九萬畝的程度,而這一切都歸因于棉農更會“算賬”了。高青所處的魯北地區之所以成為棉產區,是因為當地鹽堿化嚴重,經濟作物無法種植,糧食畝產量低,種植棉花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可現在農村產業結構發生重大變化,農民就業機會增加,種糧之風越來越盛。對此,韓鳳云解釋說,種棉花離不開人,為防蟲子三兩天就要噴一遍農藥,還要掐枝、摘桃等多道手續,無法讓農民從田間地頭脫身。而轉種小麥、玉米之后,雖然單畝經濟效益下降很多,但因為不需要“貼身看護”,勞動力就解放了出來,到附近工廠打打工,賺的反而比種棉花多。
淄博市桓臺縣就是個活例子,早些年這里的棉花種植面積在整個魯北都能排上號,可隨著該縣大力發展廚具生產,進而成為“中國廚都”,縣里的棉花產量就一降再降,現在已經基本全部換種了小麥和玉米。{page_break}
■第四站:濱州市鄒平縣 “新疆棉”何時現身救市?
本來紡織廠落戶棉產區,看重的就是當地的棉花資源,可隨著紡織廠越做越大,當地棉花資源卻逐漸枯竭。這個看似悖論的現象,就活生生地發生在濱州市鄒平縣,在這里有規模亞洲第一的紡織集團——魏橋創業集團。
青島有個海爾路,鄒平有條魏紡路,沿著魏紡路一路駛來,記者看到的是一片片小麥和玉米。“這些地方以前種的都是棉花,魏棉(魏橋創業集團的簡稱)搬過來以后就逐漸沒有了。”當地出租車司機劉先生告訴記者,魏棉最初不在鄒平縣,搬到鄒平就是看中當地的產棉優勢。建廠以后,當地老百姓的確是富了,鄒平縣也有了很大改觀,可隨著魏棉的規模從一個廠區擴大到五六個,種棉花的越來越少,“光魏棉一個集團就能消化10萬以上的勞動力,誰還有心思種棉花啊。”劉先生說,鄒平從產棉大縣變成無棉縣。
“往年這個時候,全是新疆的棉花車,今年大部分是河北和省內的。”在魏橋集團第一生產區對面,一位老人告訴記者,往年到了棉花收獲的季節,這里會出現一些掛著新疆牌照的大貨車,今年到現在還沒有見到。
什么是“新疆棉”?在當下的購銷形勢下,“新疆棉”被很多人當做了“救市主”。新疆因為特殊的自然環境,非常適合棉花種植,近幾年棉花產量已經占到了全國的40%左右。而且今年“新疆棉”碰上了豐年,預計地方種植的1420萬畝棉花,總產可達150萬噸。可想而知,一旦“新疆棉”全面投放市場,對于棉花價格的拉動效應可謂是驚天動地,而對目前身處“千年極寒”的紡織行業,更是一股100度的熱流。然而,在記者的多日走訪中,卻始終未見質優價廉的“新疆棉”,這成為記者心中最大的問號。
“主要是運力不夠,新疆有棉花運不出來。”正一家紡廠的王先生告訴記者,這是因為棉花“打不過”水果。10月11月,正是新疆水果集中上市的時期,火車、貨車等大批運力都投入水果運輸,而相對容易保存的棉花只能等過了水果運輸的旺季再投入市場,“往年都是這個樣,‘新疆棉’都會比其他地區的棉花晚上市。”
然而,事情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現在新疆的棉花也不便宜,籽棉收購價也漲到5塊多錢了,估計很快就到6塊錢了。”高青縣流云紡織廠的業務員孫先生告訴記者,他去新疆跑棉花的時候發現,前來收棉花的各地廠家不少,真正帶著棉花回去的不算多,當地的棉花幾乎都“有主”,有的還沒采摘下來就已被預訂了,“人家說,這是期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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