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被“妖魔化”的民間借貸

　　“泰”、“康”、“耐”，是溫州企業(yè)控制了。”

　　可是，溫州“Hold”住活躍的民間資本了嗎？

　　一個比2008年更冷的冬天

　　在溫州，民間借貸就跟吃飯喝茶一樣普通。

　　“在外人看來，這似乎很瘋狂，可我們早已習以為常，親戚朋友間借個萬把塊錢，還錢時候會主動加上利息。”地道溫州人小曹看著最近熱辣的新聞，甚是淡然：“我們都這么說：沒有這些民間資本，很難成就溫州發(fā)達的中小企業(yè)。”話鋒一轉，他說：“可是外界總是將其與‘高利貸’畫等號，說得跟香港古惑仔電影一樣血腥。”

　　從2009年起，溫州商人便陷入“流年不利”的投資窘?jīng)r———2009年6月，俄羅斯打擊“灰色清關”走私，其中溫州商人上報的損失超過8億美元；隨后，山西省煤炭工業(yè)廳對小煤礦進行資源整合，活躍在山西煤礦的500億元溫州資本生死難料；接著，迪拜發(fā)生債務危機，溫商折戟迪拜房市的消息隨之傳出，據(jù)稱總投入約19億元人民幣中，“至少一半被套牢”……然后便是延續(xù)到今年的中秋節(jié)前后的這場老板逃跑風波，9月22日一天，溫州就有9個老板“跑路”。

　　“2008年金融危機的時候，也有老板出逃。”2010年浙江十大經(jīng)濟年度人物、時代商務律師事務所首席律師邱世枝看得更長遠：“現(xiàn)在是當年的延續(xù)，且加重了。樓市不行，股市不行，溫州的民間資本就像困獸一樣。”

　　一股看不到底的暗流

　　8000億元，溫州中小企業(yè)促進會會長周德文曾如此估摸這筆“暗流”。可實際上，誰也說不清這筆錢到底有多龐大。

　　“真正來說，溫州的民間借貸期限不會太長，跟銀行貸款還是不一樣的。”一位熟悉內情的溫州人向記者透露：“一般情況下，最長不會超過一年，最短的是三五天，用以企業(yè)周轉。”

　　在溫州，“老高”并不是對姓高的人的昵稱，而是指私下放高額貸款的人。“‘老高’都喜歡開保時捷卡宴。”知情人士笑著說：“當然，‘老高’并不一定是‘高利貸者’，這當中有很大的區(qū)別。在溫州，民間借貸的利息并沒有大家想象中的可怕。例如，銀行是1.5分的息，那么一般情況下，如果你自身信譽好，2分-2.5分左右息的貸款你也是能拿到的。”他指出：“但是當你周轉不靈的時候，5分-6分息都有可能出現(xiàn)，我聽說最高的有0.5元，但這些都不是正常的，而且貸款的日期通常只有三五天，并不會累計出可怕的年利率。”

　　“老高”的信息來源非常敏銳，一位實業(yè)家曾向本報記者透露，只要稍稍放出一點風聲說企業(yè)資金緊張，很快就會有“老高”主動接近。但“老高”風險也極高。知情人士透露，很多“老高”之間的資金鏈是相互勾連的，“以我身邊一個朋友為例，他以2分的月息把過千萬元交給另一個朋友打理，后者在8月的時候因為放貸資金收不回來，資金鏈斷裂。據(jù)說其涉及的總金額過10億元，牽涉了上千人，不僅包括下游的其他‘老高’，更有政府工作人員。”

　　“只要在合法的范圍內，民間資本并沒有‘健康’或‘不健康’的分別，我的觀點是要讓民間資本像蓄水池一樣蓄起來，澆到干涸的田地里。”邱世枝分析：“現(xiàn)在只是當中的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他透露，他曾接觸過一些企業(yè)家，過億元的相互借貸“連白條都不打一個”，“他們的關系不是親戚，好朋友也算不上，純粹是交易伙伴而已。”

　　一場“好戲”

　　身為溫州人，邱世枝特別能理解公眾對溫州老板逃跑風波的關注。“炒煤、炒房、炒蒜之類的投資行為，溫商的形象似乎并不光彩，現(xiàn)在他們出問題了，很多人都等著看場‘好戲’。”

　　胡福林的回國，暗示著政府的“出手”：11日，針對信泰集團擔保企業(yè)鹿城新興實業(yè)和泰恒光學的銀企對接協(xié)調會在溫州召開，會議由溫州市穩(wěn)定規(guī)范金融秩序促進經(jīng)濟轉型發(fā)展工作領導小組牽頭，旨在解決因胡福林“跑路”帶來的相關擔保企業(yè)資金緊張的問題。與之同時，溫州各家銀行積極向上級申請信貸規(guī)模。

　　據(jù)悉，目前各行已上報在原有基礎上追加信貸增量指標合計達到180億元，信貸資金將會向小微企業(yè)傾斜；溫州市財稅局也向媒體透露，包括積極籌劃設立規(guī)模達2億元的“溫州市區(qū)企業(yè)應急轉貸專項資金”在內的12項措施近日出臺……

　　馬津龍這樣認為：“風波帶來的危機已經(jīng)處理得差不多了，長遠而言，就看政府的制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