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苗族服飾:在申遺中守望前行
對于一個沒有文字記錄歷史的民族,服飾成為苗族歷史傳承和文化傳播中看得見、摸得著的“無字天書”,是一部舉世無雙的“穿在身上的史書”,述說著這個民族發展的悲歡離合。
申遺工作緊鑼密鼓進行
阿娜丹是一個苗族女孩,被稱為“且蘭的百靈鳥”,很多人將其視為貴州繼“苗族歌后”阿幼朵之后最優秀的苗族女歌手。每一次外出演出, 阿娜丹總愛穿她的苗族服飾。在她的演出服里,既有父母為其量身定做的傳統苗族服飾,也有經過改良后融入諸多現代元素的時尚苗裝。
“苗族服飾申遺,這是每一個苗族子孫都希望看到的事。”談起貴州苗族服飾申遺,阿娜丹無比激動。她說,只要有需要,她愿意為苗族服飾的申遺貢獻出個人微薄的力量。
在貴州廣大苗族同胞聚居的地區,申遺成為大家爭相談論的話題。許多人像阿娜丹一樣,都希望貴州繼侗族大歌之后,能將珍貴的苗族服飾申報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
苗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由于苗族沒有文字,因此服飾成為其傳統文化最重要的載體之一。為了傳承保護好這一優秀的民族文化,從2010年開始,貴州省就明確將“貴州苗族服飾”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推薦申報為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并在認真總結侗族大歌申遺成功經驗的基礎上,統籌謀劃、科學安排,明確由貴州省電視臺唐亞平工作室負責申遺專題片的拍攝,苗學專家劉雍、楊正文及語言文學專家余未人為主,負責申遺文本撰寫。
其實,為了做好貴州苗族服飾申遺的工作,此前十余年間,貴州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屬于貴州苗族服飾的“苗族蠟染”、“苗族刺繡”、“苗族銀飾”、“苗族織錦”已分別于2005年、2008年入選國家級非遺名錄。近年來,貴州省又積極籌建苗族服飾專題博物館,建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數字化保護實驗室,倡導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實施動態保護。
為擴大貴州苗族服飾的國際影響力,2011年6月23日至7月12日,“中國貴州苗族服飾展”在法國巴黎舉辦。展覽大大提升了貴州苗族服飾的世界知名度。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委書記賀國強在對法國進行正式友好訪問期間,還參觀了這次展覽,并對貴州的非遺保護工作給予肯定。{page_break}
“貴州非物質文化遺產具有多樣化、廣泛性等特點,被認為是最具特色的世界民族文化遺產之一。”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處負責人杜維爾女士說,貴州是中國少數民族文化最為豐富的地區之一,對苗族服飾進行保護與傳承,有利于對人類文化生態的保護,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物質文化遺產處將積極支持貴州苗族服飾的申遺工作。
守望千年的精神家園
楊昌國是貴州民族學院的人類學教授、苗學專家。多年來,為了探求苗族服飾的全貌,他奔波于全國各地,只要有苗族同胞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他著書立說,寫下了《苗族服飾的人類學探索》、《中國少數民族服飾文化符號與象征》等。
曾麗是貴州民族民俗博物館(貴陽曾憲陽藏品博物館)館長,她的父親曾憲陽是貴州著名的攝影家,對苗族服飾情有獨鐘,收藏了大量民間珍貴的苗族服飾。曾憲陽去世后,曾麗接過父親的衣缽,沿著父親多年前的足跡,輾轉偏遠的苗鄉,為的是尋找到苗族服飾的根和魂。
……
在貴州,有一群像楊昌國、曾麗這樣的人。他們職業不同,年齡不同,文化層次也不一樣,但對苗族服飾文化的由衷熱愛卻是一致的。
談起苗族服飾,首先不得不了解這個民族的歷史。傳說數千年前,苗族祖先蚩尤帶領的九黎部落在與黃帝部落的沖突中戰敗,苗族先民歷經艱辛,不斷遷徙,來到以貴州為中心的西南山區。苗族以宗族為基礎,形成多個支系,散居不同的地方。由于環境封閉,各支系間難以交往,加之受到周邊民族的影響,逐漸形成語言、文化上的差異,并相應創設出不同樣式和圖案的服飾,從而使服飾具有標明身份和社群認同的“族徽”功能,成為記錄歷史、傳承文化的載體。
“苗族服飾的最大價值是‘器道一體化’。”楊昌國說,人們對苗族服飾的認識大多停留在器的層面,這也是很多人讀不懂苗族服飾的原因。苗族服飾保持著類似上古殷商時期“鑄鼎象物”來“使民知神奸”的“器道一體”特征,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苗族服飾不僅是一種器,而且這種器還能“載道”,并體現出諸多的情感因素,進而制約、引導著苗族人的文化心理,可視為苗族“禮”和“理”的象征。因此,苗族服飾具有重要的文化史價值、藝術價值、工藝技術價值以及文物價值。
據民族志資料和研究成果顯示,中國苗族服飾共有3種類型8種形式180余種款式。其中,貴州苗族服飾3種類型8種形式均有,款式也有150多種,并且基本上以活態文化的方式存在,頗具代表性。
貴州省文化廳廳長徐圻在談到貴州苗族服飾時認為,苗族服飾文化絢爛多彩,服飾結構、色彩、紋樣、整體造型、制作工藝,都體現出品類多樣、特色突出、工藝精湛、造型奇巧、意涵深邃等特征。如都柳江地區的百鳥衣,保存了漢唐時期的古代服飾風格;清水江流域的苗族“銀裝”,最重的達10公斤以上,由100多件銀飾組成;烏蒙山區巨大的苗族發型和木梳等,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page_break}
正因為如此,從貴州的苗族服飾中,人們可以讀到豐富的歷史和文化信息。那裙裾上極其簡單的道道抽象線條,被看成是一條條河流,有人竟能指出哪一條是長江,哪一條是黃河,哪一條是嘉陵江,哪一條是清水江;那背牌上的回環式方形紋,被看作是曾經擁有的城市,也有人能指出哪是城墻,哪是街道,哪是蚩尤祖先的指揮所,哪是角樓,還有士兵把守;還有那披肩上的云紋、水紋,那花帶上的“馬”字紋和水波紋,那圍腰上的刀槍劍戟弓弩圖紋……所有這些,均被篤信無疑地視為苗族生息發展和遷徙漂泊的形象記錄。
“苗族服飾肩負起了解答‘我們從哪里來?我們到哪里去?我們是誰?’等重大問題的職責,堪稱‘穿在身上的史書’。”楊昌國說。
對于苗族服飾的價值,本次申遺文本撰寫的主要負責人之一、中國十大工藝美術大師劉雍認為,在世界原生態藝術的寶庫中,苗族服飾與非洲、大洋洲木雕,美洲印第安陶器,南亞、東南亞石刻一樣堪稱瑰寶。
只有“捆綁”申遺才有希望?
對于當前正在進行的貴州苗族服飾申遺工作,楊昌國認為,其實早就該納入有關部門的議事日程。早在2000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與云南大學舉辦的“中國、老撾、泰國、越南苗族、蒙人服飾傳習國際研討會”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官員就提出,苗族服飾應納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進行保護。
“申不申遺,苗族服飾都是一宗世界級的文化遺產。”楊昌國說,這次貴州苗族服飾能否申遺成功,完全取決于申報策略以及具體的工作環節。他認為,苗族服飾的申遺工作,可借鑒擁有丹霞地貌的廣東、湖南、福建、貴州等省在申報世界自然遺產時的聯合申報方式進行。“因為貴州雖擁有中國苗族服飾的最大存量,但說到底,最終我們是以國家名義進行申報的,所以,有必要聯合云南、湖南、廣西、海南等省區的職能部門,進行苗族服飾資源的整合,這樣申報成功的幾率大得多。”
當然,楊昌國對苗族服飾申遺的前景表示樂觀,他認為,苗族服飾本身蘊含了多種跨文化基因,這是它可以走向世界的前提條件。
“總體上,苗族服飾體現的是一種原始的思維狀態,它散發著一種大膽、活潑、自由、健康而富有生命力的氣息,以既豐富又單純、既雜亂又有序的方式,表現樂觀、喜慶、長壽、吉祥的人生態度和生命的完美境界,顯示了一種強有力的生命意識。”楊昌國說。正是這種對人類生存與發展的認知方式與情感表達方式,溝通了人類共同的心理傾向和審美基礎,它像一條紐帶,把不同時代、不同文化傳統、不同文化氛圍中的人聯結起來。這種溝通作用,使不同的人出于不同的目標與角度,從苗族服飾積淀下來的形制款式、花色、紋樣中感受到不同層次的內容,這就是苗族服飾的世界性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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