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的服飾形象之陽剛篇（一）

　　陽剛

　　公孫碩膚，赤舄幾幾

　　句出《豳風·狼跋》。這是一首諷刺公孫的詩(公孫是公爵之孫或其后裔)。

　　這位公孫的服飾形象是怎樣的呢?只見他‘公孫碩膚，赤舄(Xi)幾幾”。“舄”是禮制的產物，當時貴族所穿的復底鞋，約出現于商周時期。根據周禮規定，君王后妃及公卿百官所穿之舄，在不同場合，必須用不同的顏色，而且必須和穿著者所用的冠服相配。王及諸侯所用舄色，有赤、白、黑三等，以赤色為上;王后命婦所用舄色，有玄、青、赤三等，以玄色為上。同為赤舄，對于男子，則用于最隆重場合，對于女性，則用于一般性祭祀。也就是說，天子在最隆重的祭祀場合，身上穿著冕服，腳下則穿赤舄，衣裳裝飾紅色赤芾;而在同一場合，王后隨王一起祭祀，身穿棉衣，腳下則穿玄舄。從“赤

　　舄幾幾”之“赤舄”可以看出，詩中所指的是一位穿著赤舄的貴族;“幾幾”，《毛傳》：“幾幾，絢貌”，即指屨頭尖而向上翹。

　　我們想像公孫身上還有玉佩、填等其他“行頭”，在這些行頭的“武裝”下，他穿著“赤舄幾幾”的紅鞋，拖著“公孫碩膚”的肚子，正一步步向我們走來……

　　錦衣狐裘，顏如渥丹

　　《秦風·終南》是一首秦國貴族歌頌秦君的詩。詩對“君子”的到來表示敬仰和贊嘆之意。其中“錦衣狐裘，顏如渥丹”是對秦君服飾形象的描寫：他里穿白狐裘，外罩以朱錦緣領口邊的白繒“錦衣”，臉容紅潤豐澤，大有福相。

　　詩中還進一步寫這位“君子”“黻衣銹裳，佩玉將將”，即穿著黑與青相間的飾有“斧”形花紋的上裝和半白半黑似斧刃花紋的下裳，無不顯得精美華貴，熠熠生輝。“黻衣繡裳”亦為諸侯朝見天子的禮服。“黻”是古代禮服上黑與青相間作“斧”形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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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繡裳”之“繡”，據陳奐《毛詩傳疏>的解釋，“繡，即繡黼也”，即在下裳刺繡出作斧形的花紋，半白半黑，似斧刃白而身黑。《大雅·文王》中“常服黼冔”，中的“黼”字也是這個意思。

　　秦公的衣著有著一種新鮮感，不像是司空見慣的感覺。的確，這是他被始封為諸侯時穿著禮服的情景。除了衣服外，詩中還寫到秦公身上佩聲鏘鏘。這句話出a《唐風·羔裘》。這是一失戀的女子對愛人表白心跡的歌。那悅耳的玉佩撞擊聲，仿佛讓人感到秦公正步履雍容地走向終南山祭祀行禮。

　　厥作裸將，常服黼尋

　　<大雅·文王》這首詩是歌頌周王朝的奠基者文王姬昌的，其中在第五章提到：“厥作裸(quan)將，常服黼冔(xu)”。

　　“常服”， 韋弁服。黼：本指古代衣服上白黑相間的花紋。引申為黼裳，指有白黑相間花紋的衣服。“爵”是殷冠。漢鄭玄箋：“爵，殷冠也。夏后氏曰收，周日冕。”說明夏商已有冕冠這種形制，只是叫法不同，夏稱“收”，商代承繼之，稱“爵”，為商代祭祀時所戴的禮冠，周代改稱“冕”又稱“冕冠”。這種冠式在當時是最貴重的一種首服，專用于重大祭祀。這句話說的是殷士助祭于周京，行灌鬯(chanq)(古代祭祀用的美酒)之禮，而穿戴的仍是黼裳、冔冠等殷商之祭服。

　　我們可以想像商代的貴族在裸禮上服役，身穿祭服，頭戴殷冕的場景是多么的壯觀和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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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羔裘豹祛，羔裘豹衷

　　這句話出自《唐風·羔裘>。這是一個失戀的女子對愛人表白心跡的歌。雖然她的愛人傲慢無禮，但她仍是一片赤誠地對他傾訴衷腸。詩中通過對男子服飾的描繪，使我們能夠看出這位男子的身份和地位。

　　這位男子穿的是“羔裘豹褎，羔裘豹褎”。“羔裘”就是羔羊皮做成的皮襖;祛”和“褎”都是當袖口講，即用豹皮鑲袖口。既顯示“孔武有力”，又美觀。從大夫所服羔裘這種官服，也可看出當時的貴族服飾是相當講究而又美觀的。這位男子穿著羔羊皮袍豹皮袖，可是他對“我”卻是“自我人居居”(一臉驕橫氣)于是作者說道：“豈無他人?維子之好。難道沒有別的人了嗎?都是因為我愛你。

　　通過這首詩的描述可以看出，女子所愛戀的男子是一位貴族。因為當時只有卿大夫，才能穿這種鑲著豹皮袖口的上衣。

　　朱芾斯皇，有瑜蔥珩

　　這是<小雅·采芑》中對方叔的服飾形象的具體描繪。

　　詩中首先描述了方叔指揮軍事演習的規模聲勢，然后進一步刻畫了方叔的形象：“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蔥珩(henq)”。就是說他穿著朝廷的禮服，紅色的蔽膝亮堂堂，綠色的佩玉瑲瑲響。在這里涉及“命服”、“朱芾”、“蔥珩”這幾個服飾概念。命服：按，周之官階，自一命至九命，劃分九等，凡官之衣服，可視其命之數而知其宮階。“朱芾”，黃朱之蔽膝。周制，天子純朱，諸侯黃朱。芾，又作“紱”。皇猶“煌煌”。按：“芾”，本作“市”，通“芾”。上古為衣服，只是在腹前掛一塊獸皮。后來，逐漸演化成一種有等級區別的服飾，類似皮圍裙。周制，男子20歲，行冠禮之后，才能戴皮弁，服芾。《白虎通·紼冕篇》：“……積素以為裳也，言腰中辟積，至質不易之服，反古不忘本也。”素積，是素色的皮革或織物積疊制成的裳，腰部由折成的辟縐構成，這種皮圍裙，連同皮帽，都是上古蠻荒時代的服裝的遺風。周人在《詩經》時代，還是穿著這種服裝進行戰斗或狩獵的。周天子在對諸侯和臣僚下達使命時，賜予許多車馬服飾，包括弁、芾，既表示恩寵，又表示授權、授命：‘瑲瑲”，金石之聲，即“蔥珩”之聲。蔥：蔥綠色的玉石。“珩”，組成玉佩時，頂端形似小磬的一種玉。周制，三命之服，赤芾、蔥珩。由此可證，“服其命服”，是服“三命之服’，是官秩高的標志。

　　服其命服”的方叔“朱芾斯皇”，佩玉鳴鸞、氣度非凡，同時也點明他為王卿士的重要身份。我們不禁為方叔氣宇軒昂的形象和治軍的卓越才能表示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