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子”的習(xí)俗也與服飾密不可分

　　最從記事起，家里的大白皮箱上就坐著個“娃娃哥哥”，京津帶也叫“娃娃 天哥”。其實就是泥偶，坐在那有三十多厘米高，但是外祖母說他是我大舅。由于 星到親緣關(guān)系，而他坐在那兒又一動不動，因而自然多了幾分神秘。 娃娃哥哥的臉和手有些日了，顯得有點兒發(fā)黑，可是衣服并不日。外祖母一年總是 攫據(jù)季節(jié)給他及時更換衣服。夏天是一身白綢子立領(lǐng)對襟衫，前襟靠下有兩個貼在外面的 昌袋，腳上穿著白布做的襪子，春秋時黑色的身夾襖夾褲，冬日一到，外祖母立馬給他 安上棉襖棉褲。后來l知誰給買了兩雙小孩穿的針織襪子，娃娃哥哥頓時時髦了許多。襪 子落上些塵土，外祖母就會給他換上洗過的干凈襪子，我還給他洗過林子呢。 每逢過年過節(jié)，家里人吃好飯的時候，外祖母就會盛上一碗放在他面前，或是餃子 或是撈面，上面還不忘擱上雙筷子。除夕給孩子們壓歲錢時，我爸爸媽媽也會在他口袋里 放上塊錢。時間長了，我竟覺得他確實是我們家里的分子，也就仿佛覺得他身上煥發(fā) 著一種人的氣息，人的親情。娃娃哥哥面容很好，慈眉善目而且溫文爾雅，總是一副笑模 樣，可是笑得并不夸張，因而顯得非常親切，非常文靜。

　　多少次，我纏著外祖母給我講一講娃娃哥哥的來歷。有一天，外面浙淅瀝瀝下著春，后窗上的屋檐瓦上有兩只小麻雀。小麻雀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它們好像很親昵， 邊用尖嘴輕輕梳理著對方的羽毛， 邊互相依偎著“低聲細(xì)語” …我特別愛看這番動物世界的景象，因為它們使我想起了童話中的故事。外祖母似乎也在欣賞這對麻雀伴侶的祥和氣氛，于是，又像對我又像自言自語地說：“又快孵出一窩小烏了。”不知是不是觸景生情，外祖母忽然想起給我講我家娃娃哥哥的事。外祖母說，她年少時結(jié)婚年多了沒有孩子，嫂子帶她去了娘娘宮(即天后宮)，請香禱告后，在道士的指Bl下，以紅布包住娘娘跟前的小泥偶，俗稱“拴娃娃”，因為最初是甩紅繩拴住抱回來。轉(zhuǎn)兩年，外祖母果然生了一女，而后又生一子一女。我聽著八迷了，問外祖母，艷來就這么大嗎々不是，這是一年一年洗大的。我聽后好多年%口不理解，泥偶只會越洗越小，怎么會越洗越大呢’ 那時候，大人一般不會帶我們走進(jìn)娘娘宮大殿，說是唯恐被娘娘看中留下1因而把我們說得也緊張兮兮的。可是，媽媽年年帶我去宮南官北一條街，也就偶爾去一趟大殿。{page_break}
 

　　當(dāng)年的娘娘是在—個玻璃神龕中，顏色很淡，我們看不大清，雖然是穿紅衣，但是紅色很差，也許是塑像舊了的緣故吧只有兩側(cè)的子孫娘娘、眼光娘娘、水哥哥、花姐姐等，離^讎狠近，而且塑像的顏色很鮮艷。走到那里時，我們才能緊緊抓住大人的手， 個個婁著看。大人告訴我們，家里有弦子鬧眼(眼疾)了，長水痘了，出天花了，都會到這里囊燒香。有一次，轉(zhuǎn)過大殿，我們順著那些建筑走.突然發(fā)現(xiàn)后院有間大屋子里點著訂.窗臺下放著溜水缸，水缸里都是和好的泥，地上也全是方蜓兒方塊兒的黃泥，羹子上擺著大小不一的娃娃哥哥。哦，我這才明白，原來所謂洗娃娃，就是將娃娃交給娘肇富，工匠將娃娃混在泥中，再塑一個大一點兒的交給那個主家，據(jù)說講究的每年次，蓮鮭哥哥也就每年長大點兒。看來民眾夠有想象力，也夠有創(chuàng)造力的。 媽媽曾對我講，娃娃哥哥40歲時，或是他的弟弟嬰兒媳婦，他就要留胡子了。留胡子以舌還是盤坐的娃娃樣兒當(dāng)然不行，因此要塑個尺多高的全身像，頭戴瓜皮帽，身旁長袍馬褂，腳蹬雙粱鞋，坐在太師椅上。有的還要在旁邊塑個茶幾，茶幾上擺著茶壺暮碗，意思是說娃娃大哥當(dāng)爺爺了。可惜我終究沒有看到我家娃娃大哥當(dāng)爺爺。有趣的毫，地從我家消失，竟然是街道干都讓送娃娃哥哥去參軍。那時是“文革”前，“左”的拳蠢已經(jīng)“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大家都表示非常高興地送娃娃哥哥去“參軍”。現(xiàn)在看來，雖說最后的結(jié)局有點荒唐，但從這系列“創(chuàng)作”來看，服飾在泥偶上也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咋歪，服飾雖是物質(zhì)，實則是物化的精神。

　　搖民間百家衣和百家鎖，百家衣、百家鎖不為求子，但也是典型的育子習(xí)俗產(chǎn)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