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企富二代接班的匹克樣本:渴望改造企業(yè)
希臘神話中,雕刻家戴達羅斯不愿意在克里特島上虛度一生。為了回到家鄉(xiāng),他開始收集整理羽毛,想要為自己做一雙飛躍大海的翅膀。
伊卡洛斯——戴達羅斯的兒子喜歡站在他的身旁,用一雙小手幫父親勞動。父親聽憑兒子在一旁隨意地擺弄羽毛,微笑地看著他笨拙的動作。
戴達羅斯為兒子也做了一雙小翅膀,并叮囑兒子:“你如果飛得太低,羽翼會碰到海水,沾濕了會變得沉重,你就會被拽在大海里;要是飛得太高,翅膀上的羽毛會因靠近太陽而著火。”
這番古代希臘父親對兒子的叮囑,亦可發(fā)生在中國民營企業(yè)創(chuàng)始人和富二代之間。
戴達羅斯想要回到家鄉(xiāng)可以理解為民企一代意欲功成身退,做翅膀的過程就是代際傳承的過程,飛躍的那片海洋是父與子之間、傳統(tǒng)思路與新式方法之間的沖突和碰撞,至于戴達羅斯叮囑兒子的那番話,則可視為破解子承父業(yè)考題的金玉良言。
這并非對于中國民營企業(yè)接班問題的妄自揣測。
據(jù)專家預計,從2010年開始,未來十年是中國民營企業(yè)代際傳承的高峰期。隨著創(chuàng)業(yè)父輩們的退居幕后,二代或將陸續(xù)接班,或已經(jīng)走向前臺,或者難堪大任。某種程度上說,二代接班者的成長發(fā)展將直接決定著中國民營經(jīng)濟的整體走向,甚至對中國經(jīng)濟有著不可忽視的影響。
這也絕非夸大其辭。
數(shù)據(jù)顯示,目前民營企業(yè)占全國企業(yè)總數(shù)的99%以上,民營經(jīng)濟占據(jù)中國GDP總量的半壁江山以上。如果以2009年中國GDP335353億元計算,二代接班后每年要創(chuàng)造至少20萬億元的財富。
事實上,一段時間以來,在社會貧富差距日益擴大的大背景下,大多以“炫富”和“敗家”的負面形象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的富二代,其整體素質與接班能力備受質疑。
因此,如何順利子承父業(yè),成為懸在數(shù)千萬民營企業(yè)頭頂上的大大的問號。
對于民營企業(yè)聚集度最高、發(fā)展最為活躍的地區(qū)之一的福建晉江來說,這個問號同樣存在。不同的是,晉江大致已經(jīng)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二代接班的匹克樣本
匹克在過去10年時間里上演的一幕幕,可被視為中國民營企業(yè)“二代接班”故事的縮影。
中國周刊記者 李佳蔚 福建泉州、北京報道
下午兩點五十分,匹克董事長許景南的秘書終于送來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我們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三個多小時的交談,專心致志地埋頭吃面。
過了一會兒,我對面“出溜”的吃面聲停止了,許景南抬起頭,指著依然熱氣裊裊的面條,說,我們第一代能夠創(chuàng)富,可是不太會享受財富帶來的東西,因為我們過過苦日子,而二代的日子一般都很好過,他們知道如何享受,不過,志華是個例外。
臨危受命
侯立東握住的是一雙凍得紅腫冰涼的手。
那是2002年底北京的冬天。當時身為記者的侯立東,去洋橋外的鹽業(yè)倉庫看望匹克“少東家”許志華。
倉庫里的景象讓侯立東感到吃驚:“樓下是白花花的食鹽,有一股刺鼻的海腥味。樓上裝滿了匹克的鞋子衣服,志華的辦公室就在貨品的包圍之中。那年冬天很冷,可是他的辦公室沒有暖氣,他只好硬挺著,手被凍得通紅發(fā)腫。”
這顯然與侯立東頭腦中的“富二代”相去甚遠,要知道當時匹克的年銷售額早已超過3億元。
許志華從侯立東的臉上讀出了吃驚。他指著樓下院子里的金杯面包車告訴侯立東,這個冬天,他就是靠著它穿梭于北京的大街小巷中送貨接貨,一點一點地建立起匹克北京分公司。
彼時的匹克,也正處于前所未有的“冬天”之中。
“我們一下子被淹沒了!”許志華如此評價父親許景南一手創(chuàng)立的匹克在2000年左右的表現(xiàn)。
匹克淹沒在如春筍般涌出的晉江品牌中,與匹克毗鄰的安踏、特步等已經(jīng)開始一輪大張旗鼓的造牌運動,多達40多個晉江品牌在電視上大打廣告,更要命的是,他們在全國鋪建銷售網(wǎng)絡,大建專賣店,迅速搶奪著市場份額,而匹克還沒有從傳統(tǒng)的商場模式中解放出來。
“2000年是一個分水嶺,之前,我們就像是坐在上升的電梯里面,就是站著不動,也會一直往上走。”許志華回憶。可是這番景象對于匹克來說,已經(jīng)是明日黃花。
許景南也不止一次地向他訴說自己的苦惱:沒有及時適應體育用品行業(yè)從商場批發(fā)到專賣零售的渠道轉型,公司管理層不齊心,部分高管陽奉陰違,公司缺少創(chuàng)新,運營成本居高不下……
許景南毫不諱言自己的極度渴求:“我需要幫手。”他所指的幫手是指遠在成都讀書的大兒子許志華。
子承父業(yè)——對于在晉江商業(yè)環(huán)境中成長起來的許志華來說,這是一道熟悉的命題。
2001年的夏天,當許志華即將大學畢業(yè)的時候,他曾經(jīng)想過給出不同的答案:他已經(jīng)拿到了華為公司的錄取通知,可以去深圳做一名月薪過萬的工程師;他還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被推薦到了國家行政學院,成為僅有的兩個候選者之一,走上仕途之路。
許景南專門召開了一次家庭會議,他給兒子講了自己考大學的故事——高中時候的許景南數(shù)理化的成績一直在班級里的前三名,當時上大學需要村里推薦,兩年推薦了兩個人,都是村干部的孩子。
許景南單刀直入:“我們沒有什么背景,什么時候輪到你?”彼時,與許志華競爭國家行政學院入學名額的是一個省長的孫子。
更重要的是,許志華深切意識到父親的企業(yè)已經(jīng)落入下降的通道。許志華決意子承父業(yè),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富二代”,而是“創(chuàng)二代”。
“大家都不羨慕他”
事實上,起初許志華連一個“創(chuàng)二代”都不愿意做:他對家族生意沒有絲毫的興趣,他從不喜歡被人稱為“許景南的兒子”,他到成都讀大學,為的是“離家越遠越好”。
1997年,許志華成為四川大學電子信息專業(yè)的一名學生。他與其他同學并無二致,與舍友一樣,他每個月拿出5塊錢放入宿舍的生活基金,與大家共用紙巾、牙膏。他與同學們一起去四姑娘山、西嶺雪山,睡14個人的大通鋪。他與每一個新生一樣,積極表現(xiàn),樂于參加社團活動,最終還成為了學生會主席。
唯一的不同是許志華表現(xiàn)出了對于商業(yè)新聞的關注和敏感。許志華的大學舍友賓壽成向《中國周刊》記者回憶:“他對于一些宏觀經(jīng)濟的概念很感興趣,愛看報紙,還經(jīng)常把看到的新鮮的財經(jīng)新聞、商業(yè)人物的故事讀給我們聽。”
許志華“匹克公子”的身份因為宿舍的集體賣鞋而被大家熟知。他從匹克成都代理商那里把鞋子拿過來,擺滿了宿舍的墻板,招呼宿舍的人都參與,賺來的錢都成為宿舍的生活基金,可是“生意一般”。
“即使同學們知道了許志華的特殊身份,可是大家都不羨慕他。”賓壽成強調說。
許志華在四川大學的四年,許景南和妻子只去過兩次,其中包括第一次送兒子上學。他希望兒子能夠真正擁有“獨立的能力”。他對兒子僅有的囑咐是要主動幫助生活上有困難的同學——畢業(yè)的時候,許志華替一位同學還上了3000塊錢的助學貸款,幫助其順利拿到了畢業(yè)證。
“我們這邊轟轟烈烈地干事業(yè),志華那邊靜悄悄地讀書。”許景南對于這種狀態(tài)甚為滿意。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對許志華說過自己心里的計劃:“從送志華讀大學的那一天起,我就決心讓他做接班人。”
這與許景南之前所有關于接班人培養(yǎng)人的表態(tài)不同——之前,他從未正式承認對于兒子的培養(yǎng)是刻意為之。
“我不希望讓志華本人知道”,接著,許景南說出了他的憂慮,“我不相信只靠學校的教育就能夠培養(yǎng)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生活。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師。”作為晉江鞋王里面學歷最高的第一代創(chuàng)業(yè)者,高中畢業(yè)的許景南說出了這句頗具哲理意味的話——這來源于他自己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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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基因
很長一段時間里,生活給予許景南的深刻記憶是貧窮、貧窮伴生的饑餓的滋味,以及無依無靠的孤獨感。
解放前,許景南的父親在水果店里面做學徒,解放之后實行“公私合營”,讀過幾年私塾的許父算是有文化的人,就做了一名會計。可是許父微薄的工資并不能養(yǎng)活一家七口人,唯一的好處是許父有一點口糧,許母就把口糧換成地瓜渣,一斤口糧可以換十斤地瓜渣,換來的地瓜渣已經(jīng)被榨得連淀粉都沒有了,難以下咽,許景南五個兄弟經(jīng)常餓得哭。
面對饑餓,許景南印象深刻的是“父親從來沒有開口向別人借過錢”,即使是家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吃的東西了。
后來,許景南從父親為他寫的《成長日記》中讀到了父親倔強的緣由:許景南的爺爺年輕時到印尼謀生,中間只回來過一趟,后來死在了印尼。許景南的父親九歲時被伯伯從印尼送回家鄉(xiāng),可是已經(jīng)沒有一位至親,沒有根了,無依無靠,幸虧善良的堂伯母收留了他,才得以活下來。
“父親的生存法則就是獨立,他教給我的生存法則也是獨立。”許景南說。
1988年,許景南在飯桌上聽到了耐克正在泉州尋找代工工廠的消息,這條從朋友口中隨意說出的信息卻觸動了他敏感的神經(jīng):此時,距離改革開放已經(jīng)過去整整十年,許景南在辦過包裝廠、板車隊、木箱廠等十多家企業(yè)之后,已經(jīng)積累了資金和經(jīng)驗。他從政府那里獲知了“迎接第二次產(chǎn)業(yè)轉移”的政策,正為尋找與政策精神相符合的項目發(fā)愁。
許景南決定與耐克合作,為其做配套加工,盡管他對于耐克的了解僅限于“一雙鞋要賣100多塊,比雙星和回力要貴許多”。
與耐克談妥后,許景南開始全力籌資建廠,可等工廠建好,耐克的泉州工廠卻搬到了莆田,與許景南的合作也隨之結束。在外人看來,許景南被放了一個大鴿子。許景南默默地做出了一個決定:沒有了耐克,我要自己獨立創(chuàng)立一個品牌。
在當時的情況下,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忙于從代工中獲取利潤,創(chuàng)立品牌的投入和風險顯而易見。可是許景南隱約覺得,未來的市場很可能會是品牌的市場。許景南得出這樣的結論是因為他去市場轉了一圈后,發(fā)現(xiàn)年輕人買衣服開始注意衣領上掛著的銘牌了。
1989年,匹克正式成立。耐克撤離后留下的80%的技術人員和先進設備被許景南招至麾下。“我們一開始就是高起點,晉江的很多企業(yè)還是手工作坊時,我們就已經(jīng)是流水線作業(yè)了。”回憶起當年,許景南言語間滿是自豪。
吵而不僵
大學畢業(yè)后的許志華沒有回家,就直接從成都坐火車到北京參加體育博覽會,之后又到遼寧考察市場。兩個月之后,許志華才回到泉州的匹克總部。
許志華從普通文員做起,主要的工作內容就是整理文件,接電話,可是這并不能阻止連名片都沒有的他與父親發(fā)生爭吵。比如,許景南習慣找公司內部會攝影的人給新產(chǎn)品拍照,可是許志華卻堅持要花大價錢請專業(yè)人士。
“父親是苦過來的人,我見到過他創(chuàng)業(yè)的艱難,能自己做就自己做,能省幾塊錢就省幾塊錢,可是我恨不得一夜之間讓匹克脫胎換骨。”許志華說。
爭吵成為剛回匹克的許志華與父親之間的常態(tài)。“三天兩頭大吵,拍桌子,吵得我連會都不參加,一個人跑出來了。”后來,許志華將這些爭吵歸因于“一代與二代的差異”。
差異背后有時則是兩代人不同的思考方式。許志華把制定好的2006年的目標拿給許景南看,看完之后,許景南讓許志華把增速從50%提高到80%。許志華拿出了市場分析的數(shù)據(jù)來支撐自己的決定,并告訴父親已經(jīng)把50%的年度目標分解到各個部門了。他的意思顯而易見——50%是科學的,沒法改。
許景南卻認為匹克一定要有一個突破,要把過去幾年增長緩慢的損失拿回來。他要求許志華一定要改,理由是“這個是我的感覺”。
父子倆在辦公室當場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執(zhí),結果是許志華遵從了父親的意思。后來的事實站在了許景南這一邊。“如果沒有這個交鋒,哪有包括06、07、08年的80%?”不過,他也承認,“志華的數(shù)據(jù)分析也沒有錯。”
許景南將爭吵的原因歸咎于許志華的不成熟。“作為父輩,給你提意見,你接受,或者換一種方式接受,這就很順了。如果找很多理由頂撞,當然就吵起來了。”不過,吵而不僵——許志華說,爭吵的消極影響會在半個小時之內消弭,平靜下來的他會重新信心滿滿地投入工作。“父親不要多余跟我費什么話,也不需要安慰什么,父親已經(jīng)在我腦袋里根植了一種對于家族對于公司的責任感。”
進入公司的第二年,許志華開始按照自己的思路推進經(jīng)銷商的整頓工作。在他看來,那些批發(fā)時代培育出來的經(jīng)銷商不思進取,已經(jīng)不能適應零售時代的產(chǎn)品銷售工作,在拜訪過上千家終端經(jīng)銷商后,許志華漸漸知道了經(jīng)銷商的想法、消費者的想法和如何判斷經(jīng)銷商的好壞,他決定要砍掉這些不合格的經(jīng)銷商。
可是因為有著利益牽涉,許志華布置下去的任務根本沒有辦法完成,他只好親自動手。“被砍掉的臉色都很難看,有時去拜訪經(jīng)銷商,也被轟出門過。”許志華說。結果,公司內部對于許志華的質疑聲漸起,一些元老認為少東家是在“異想天開”。
許景南此時表現(xiàn)出了足夠的智慧,他將許志華派到北京來組建匹克北京分公司,將兒子從爭議中解放出來。
多年以后,許志華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他讓我著手的都是新業(yè)務,原來沒有人做的,都是沒有元老的地方,做好了是我的成績,做不好也不必承擔過多的責難。”
確實,對于父子三人的分工,許景南有著自己的考慮:自己負責管理團隊的關系協(xié)調,大兒子志華負責渠道建設與營銷,小兒子志達負責服裝的生產(chǎn)配送。
“加冕”之后
2007年,應許志華之邀,侯立東從北京來到泉州,出任匹克公關經(jīng)理。他見到了一個自己印象中從未有過的許志華。
“他以前不愛說話,文質彬彬的樣子,”侯立東說,“可是我剛到匹克的時候,有一次,我到他辦公室匯報工作,他和企劃部的一個人在大聲地說話,臉漲得通紅,面部表情都不一樣了,就像吵架。”感到異樣的許志華主動問他:“我是不是很兇?”侯立東回答:“是。”許志華對他坦承:“我知道發(fā)火不對,可是壓力真的好大。”
許志華說:“我的脾氣暴,容易著急,可是我始終掌握一個原則,對事不對人。關系越近的人,罵得越厲害。”
此時,許志華的壓力早已不是來自于外界的質疑與批評。在回到父親身邊的六年時間里,在他的主導和影響之下,匹克在堅持原有的以籃球運動裝備為核心的專業(yè)化道路的基礎上,正式啟動了“品牌國際化”戰(zhàn)略,成功簽約包括杰森·基德、肖恩·巴蒂爾等7位NBA球星為其代言,成為國際籃聯(lián)的官方合作伙伴,并擠掉李寧,成為NBA的官方合作伙伴。
2009年9月29日,30歲的許志華等來了自己的加冕時刻:匹克在香港上市,從家族企業(yè)變身市值超過百億的上市公司。對于從2001年起子承父業(yè)的許志華來說,這無疑是對自己最好的證明。
許志華說自己是一個“極度現(xiàn)實主義者”,他迫切地想要了解隱匿于紛亂表象后的商業(yè)規(guī)律,他說,“我特別熱衷于尋找明確的原理,我不相信本能反應”。他拜訪過超過80%的球員經(jīng)紀人,他會去親自游說NBA球星,親自為他們測量鞋子的尺碼。
許景南至今對于兒子的一句話記憶猶新。“有一次,我批評他,當時他反問我,‘是不是不讓我當接班人?’我說,根本不存在這個問題,我選你,選對了人。”許景南說。
不過,許景南有時候會擔心許志華旁邊的人給兒子“敲邊鼓”,特別是在“志華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
“志華學會了獨立,可是他太想獨立。”現(xiàn)在,許景南對于兒子最大的擔心是“經(jīng)驗不夠”:“有些事情理論上是對的,可是實際上很難操作。用人可以這樣用,也可以那樣用,可是如果走偏了,你就會越走越遠,最后的結果是你對于自己的企業(yè)越來越不熟悉。”
不過,許景南和許志華父子都深知職業(yè)經(jīng)理人是“解放”他們的唯一出路,他們對于“去家族化”在大方向上有著共同的認識,同時,他們也有著各自的煩惱。
許志華的痛苦是“看人不準”:“ 這一點,我父親比我厲害,他跟人只談幾句話,這個人行不行,怎么樣,他大概就知道了,有時候我跟一個人聊半天也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怎么樣。”
許景南的擔心則是“工人都不敢遲到早退,(遲到早退的)都是高層管理人員,這些人對于制度的意識都很強,為什么自己反而這樣?”
當然,除了煩惱,他們現(xiàn)在擁有共同的幸福感——再過七個月,許志華就要當父親了,許景南就要當爺爺了,匹克家族就要四世同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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