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優雅的“好衣架”

　　[導讀]她的頸項永遠以攝影師都拍過她。而她就嫁給了其中的一位，Irving Penn。

　　Lisa Fonssagrives

　　Lisa Fonssagrives站在埃菲爾鐵塔頂上，穿著Lucien Lelong的格紋散擺連衣裙，在毫無安全保護措施的情況下，以羽化而去的姿態舒展在巴黎上空。這張照片被后世不計其數的攝影師模仿，畫面中Lisa充滿線條感而又優雅修長的手臂與舒展的身姿讓人完全忘卻了這其實是次充滿危險的緊張拍攝。而回憶當時的情景，模特本人的語氣卻異常稀松平常。盡管她的名字對于那個時代的風尚視覺史舉足輕重，她卻甚至謙虛的將自己描述為“一個好衣架”。

　　Lisa Fonssagrives對于時尚歷史的意義遠不止扮演“一個好衣架”而已。她的全名是Lisa Fonssagrives-Penn，名字亦透露了她兩段婚姻的訊息。Fernand Fonssagrives是她第一任丈夫，她們1935年在巴黎成婚，在此之前，兩人都是私人舞蹈教師。

　　Lisa 出生在瑞典，父母酷愛藝術，幼年時期她的生活便是隨著父母周游歐洲，四處參觀博物館。后來父母將她送至柏林一所綜合藝術學校學習，學校教授純藝術以及與藝術相關的種種課程，而她主修的卻是舞蹈。學成之后，她回到斯德哥爾摩教課。后來，在一位瑞典知名舞蹈指導的引領下，她去了巴黎，并師從一位俄國芭蕾舞教師，這使她在現代舞舞者之外，還成了一位芭蕾舞舞者。

　　某天在自家公寓的電梯間，Lisa 與一位為巴黎多家高級時裝屋和時裝雜志工作的攝影師偶遇，對方邀請她拍攝一組呈現帽子的時裝片，后來，她丈夫將這組照片推薦給了《Vogue》雜志。當時的時尚雜志并不像現在，照片的拍攝和刊登都有一套規范的流程。攝影師們可以自由進行創作，而雜志則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選擇是否刊登。就是這樣，Lisa首次出現在了時尚雜志上。

　　盡管美麗優雅，擁有出色身姿和線條，初次接觸時尚雜志拍攝的Lisa卻突然找不到了自信。《Vogue》安排她為那個時代最著名的攝影師之一Horst P. Horst試鏡，Lisa回憶當時自己穿著簡樸的衣服，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哪里。

　　如果一切只是簡單的被拍攝，Lisa 就不會有后來的成就。她對待拍攝非常嚴謹認真，為了展現出身上服裝應有的風貌，她靜心觀察巴黎的女性們，研究各種服裝穿在不同人身上應該是怎樣的狀態。然后自己再以舞者的方式，在鏡子前反復練習，直到達成恰當的狀態。她甚至還開始學習攝影，學習如何使用光線，研究不同布光下自己的臉將產生何種效果。{page_break}

　　Lisa 在雜志上出現最頻繁的1930至1950年代，同時代最有成就的攝影師們，如Horst P. Horst、George Hoyningen Huene 、Richard Avedon、Irving Penn 都拍過她。那個年代的“好衣架”自然不止她一支。但是Lisa在攝影大師們的鏡頭下，頸項永遠以天鵝般的姿態伸展。即便一個側影或者背影，她的身體也充滿表現力 。甚至她的雙手亦擁有高超演技，她曾拍攝過許多戴著黑手套的時裝肖像照，甚至拍過單純只有雙手入鏡的攝影作品。在那組作品中，光線穿過透明玻璃，Lisa的雙手出現在畫面中，就像天鵝滑行在水面上，飄渺、脆弱、詩意地舞蹈著。然而優雅并不是 Lisa Fonssagrives風格的全部，那張流傳后世的埃菲爾鐵塔時裝照展示了她身體的力度和控制能力，陽光下她的年輕和率直如此耀目。這些并不會直接呈現在畫面中，而是通過裙擺的柔美舒張，手臂肌肉驟然緊張的狀態，將一種緊湊的力量感與美妙的節奏表達出來。由此可見，杰出的時尚攝影并不僅僅是空洞的呈現美，其背后有一個多種因素組合構建的、足以喚起情感反應的靈性空間。

　　　　Lisa Fonssagrives 在埃菲爾鐵塔頂的驚險大片

　　Lisa Fonssagrives流傳至今的許多優秀作品是由第二任丈夫Irving Penn拍攝。她與Irving相遇時，已經是一位有所成就的知名模特，而她在結束第一段婚姻之后，成為了Irving Penn的妻子，這是鏡頭前后、大師與繆斯的傳奇性結合。Lisa一直活躍在《Vogue》、《Happer’s Bazaar》、《Vanity Fair》、《Town & Country》 和《Life》等雜志的封面上、內頁中，她的模特生涯一直持續到了40歲。1950年代中期，Lisa開始嘗試設計服裝，她的作品既被用在丈夫的廣告拍攝中，也接受一部分私人定制。她后來甚至成Lord and Taylor的專職設計師，這段設計師生涯持續了六年。

　　除了服裝設計師，Lisa 還嘗試學習繪畫，在工作室中進行雕塑創作，她甚至成了一名出色的藝術家。當她在80歲那年離世時，兒子和女兒都在藝術與設計行業中有了自己的位置。“我是個好衣架”，當這樣一句話從Lisa Fonssagrives口中說出，言下之意值得玩味。你可以將這看作是一種自謙的表現，然而這個比喻也實在是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