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粵商的“故事新編”

2002年11月，一個網名叫“我為伊狂”的網民，在網上發表了《深圳，你被誰拋棄？》，引爆了全國媒體唱衰粵商的導火索，隨后又引發了“廣東民工荒”、“廣東臺商遷移江浙”、“世界工廠亟待升級”等多米諾骨效應。一時間上至政府，下到民間，議論紛紛，粵商在新一輪經濟大潮中還能走多遠？由此，推斷出一個暗示性的結論：浙商崛起，粵商衰退。 那么事實真相到底如何？新粵商們的真實想法是什么？新粵商是不是“新八旗子弟”和粵版“秦二世”呢？近日拜讀周兆晴先生的大作《新粵商：全球競爭的戰略承諾》，作為身在廣東的北方人，筆者深有同感：粵商作為中國當代最具活力的商幫，在新時期不僅沒衰落，而是正在乘勢雄起，揚帆遠航，以嶄新的弄潮兒形象引領“中國艦隊”走向世界。只有深刻的理解過去，才能夠全面把握現在，正確創建未來。以史為鑒可以知世事，事實暗示著未來，并將延續曾經的歷史，一切進步的探索都要從尊重與銘記歷史起步，對粵商客觀公正的評價也是如此。 但是，在中國的主流話語圈，一直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偏見與誤解：在計劃經濟時代，廣東商人被當作“資本主義的尾巴”，搞投機倒把的小商小販；在改革開放之初，廣東商人被描給成“面相似猴，說著鳥語”的暴發戶；鄧公南巡講話發表之后，廣東商人迎來了“春天的故事”，揚眉吐氣：廣東四小虎——中山、南海、順德、東莞個個是“高手”，順德一把扇（裕華）、三水一瓶水（健力寶）、鶴山一條毯（拉舍爾）橫掃市場無敵手；珠江水、廣東糧、嶺南家、粵家電發起了粵貨北伐的新長征，“靚女先嫁”、“可怕的順德人”、“先生孩子后取名”、“遇到紅燈繞道走”一個個具有時代氣息、粵地特色的新語匯、新名詞占據了中國財經媒體的顯著位置；互聯網來了、品牌經營發了、資本運作火了，一直以工廠為主體，以制造為核心的粵商又開始被拋棄了：短期行為、地主思維、小國寡民、小農意識、山寨工廠小作坊等一頂頂“大帽子”扣在“訥于言而敏于行”的粵商頭上。 基于以上種種的“傲慢與偏見”，作為學者的周兆晴先生放眼全球，縱觀古今，從歷史尋根、現實選擇、文化融合、專業化戰略、產業轉移、產融整合、自主創新、創意經濟等八大角度對粵商的發展脈絡與成長路徑進行了全面的梳理與分析，讓我們看到了粵商“冰山下”的整體與全貌，讓我們看清了新粵商的新思維、新理念、新戰略、新行動、新機制、新文化、新形象。 新思維——上得快，轉得快，變得快。這是外界對粵商的印象。這一印象的背后是——水式思維——包容、靈動、堅韌、低調。水因有容而得海。細水成流，容；細流成河，容；河匯江瀉，容；江聚海涌，容。功夫之王李小龍對此有深刻的理解：截拳武道，大道似水。滄海夜月，猛龍趺坐。水•禪•悟！如果將水傾進杯中，它便成為杯狀；將水注入壺中，它即成為壺狀；將水倒入瓶里，它又成為瓶狀。它時刻流動著，生生不息；它柔中寓剛，任何拳打腳踢、蠻力攻擊也不能損其分毫。水雖然具有非常的忍耐性，但它有時又能顯得無比的強大：有時它的力量足以輕易推動巨石。因此一個鎮靜如水的人，可憑借其強大的內在力量，對付一位囂張自負的挑戰者。我的朋友，象水一樣吧！ 新理念——大膽用外人，高明信他人。被業界稱為“德叔”的格蘭仕集團董事長梁慶德有句名言：人是格蘭仕第一資本。你是龍，就給你一條江，讓你翻滾；你是虎，就給你一座山，讓你守著；你是猴子，就給你一棵樹，讓你抱著。美的集團董事長只讀過高小，他的成功秘訣之一就是大膽起用“外人”。何享健說，“在美的，地緣、血緣、親緣這三個傳統的用人觀念被徹底打破。美的上世紀60年代用北滘人，70年代用順德人，80年代用廣東人，90年代用中國人，21世紀要用全世界的人才。” 新戰略——東南西北中，整合在廣東。從“發財到廣東”到“整合在廣東”，這不僅僅是一個動詞的差別，而是一個戰略的調整：如果說上個世紀廣東是靠區位優勢與優惠政策扶持成長的，那么現在新粵商們正在把過去的比較優勢進一步轉化為核心競爭力——強大的資源整合能力與集成創新能力。以地產商為例，最早從碧桂園提出“給你一個五星級的家”到奧林匹克花園“運動就在家門口”，從華南板塊提出“大盤時代”到“城市運營商”，整合已成為新粵商的大戰略、大手筆。 新行動——思路決定出路，作為決定地位。粵商一向是“做多說少”、“做而不說”、“訥于言而敏于行”，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大潮中，新粵商們已開始揚帆遠征，跨出國門，從3G英雄華為、中興的“第三世界”戰略，到家電巨人TCL、美的、格蘭仕在全球市場的異軍突起，在國際化的大考中，新粵商們已交出不俗的成績單。 新機制——聽資本的話，跟市場走。老板與職業經理人的沖突，家族制與一言堂。這是民營企業成長的瓶勁，也是粵商們的困惑，如何從制度上來解決這一難題？近日，筆者認識的歐蒂爾照明公司老板潘志標給我提供一個答案：開放股權，請資本進門，請智囊入伙，共同做大做強。 新文化——軟文化，硬產業；硬功夫，軟實力。廣東人喜歡喝“頭啖湯”，從中國制造到中國創造，從文化產業到創意經濟，從經濟大省到文化大省，新粵商們說到做到，做到有效，說得還比做得好，從華僑城的旅游地產到御溫泉的人性化設計，從“Q幫幫主”馬化騰的Q幣到“中國隱形冠軍”代言人梁伯強的指甲鉗名片，新粵商的好創意做出了大生意，想象力生產了利潤率。 新形象——像農民一樣耕耘，像商人一樣堅韌，像詩人一樣激情。新粵商們不再是穿拖鞋，說鳥語，包二奶的“負面形象”，他們是一群腳踏實地，實事求是，既有遠大抱負，又甘做小事的大時代的建設者，他們像農民一樣耕耘，像商人一樣堅韌，像詩人一樣激情。這就是我對新粵商的“故事新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