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保莫元武：好奇心驅動的完美商業人生

　　今年暑期，受黨中央、國務院邀請，全國有60位創新創業專家代表和家人一起來到北戴河休假。莫元武成了上海兩位受邀專家之一，也是上海唯一的企業界代表。 　　8年前，莫元武投身保險軟件行業，創立了“易保網絡技術有限公司”，8年后的今天，易保已成為世界領先的保險應用軟件產品提供商，從最初只有十幾個人的小公司，成長為擁有700名員工的軟件企業。最近3年，易保連續獲得“國家重點軟件企業”稱號。 　　實際上，作為一家中國本土的軟件企業，易保是非常特別的——它是中國軟件企業中少數具有國際一流水準、通過開發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行業應用軟件產品、獲得海外客戶高度認可的公司。 　　無論是在莫元武的名片上，還是在公司前臺，都能看到易保在亞歐市場“攻城略地”的軌跡：吉隆坡、新加坡、孟買、東京、蘇黎世，易保在那里都設立了分支機構，易保的客戶也已經分布在亞洲和歐洲的二十多個國家。莫元武說，名片馬上要換新的了，因為在美洲市場，他們即將設立新公司，以支持當地的業務發展。 　　在海外，“易保”已經成為保險行業內響當當的一個名字，在與諸多海外軟件企業競爭中位居領先地位。而在國內，無論是易保還是莫元武，知名度都要低得多。在網上搜索“莫元武”的新聞，只有兩頁。 　　由此，讓我們走進這位一臉福相，同時充滿了孩童般好奇心的人。 　　19世紀，英國植物學家羅伯特。布朗在顯微鏡下發現，水中懸浮的花粉微粒以一種毫無規則的方式運動著，這個概念成為中學物理的一個術語：布朗運動。如今，如果布朗能觀察我們這期《近距離》主人公莫元武的人生軌跡，那么他大概也會用同樣的概念來形容。 　　莫元武說，人其實生來都是差不多的，偶然因素對人的發展起到很大作用，所以在他看來，諸如“你要好好規劃自己未來”的類似忠告并不太現實。莫元武說，自己是個非常沒有目的性的人，自己的職業生涯就像是一種“布朗運動”，而在這一次次的跳躍背后，根本的驅動力是他的好奇心，而他最看重的也是好奇心。 　　大學時代，莫元武學的是物理，從國內到國外，從本科讀到博士。獲得博士學位后，莫元武去紐約IBM研究院做半導體材料研究。不過，毫無征兆地，在36歲那年，搞了16年物理的他突然轉向，跳槽到管理咨詢機構麥肯錫，為企業經營出謀劃策去了。42歲那年，他又來了一次無規則的“轉向”，自己創業，為保險業進入互聯網時代做軟件工具，并最終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物理時代 　　充滿好奇心的人，幾乎都對物理充滿熱情。莫元武也不例外。 　　雖然離開物理已經多年，但在莫元武身上，仍然能感受到他對理論研究的熱情。用“布朗運動”來形容自己，恐怕也是物理人的一種鮮明特色。 　　一談到當年從事物理研究時，莫元武依然很興奮。他一下子站起來，從辦公桌抽屜里很快拿出一份復印件，這是他當年發表在頂級學術刊物美國《科學》雜志上的論文。 　　“這篇文章里，我發現可以通過一種方法，控制銻原子的旋轉方向。也許，從這個研究出發，有希望做成世界上最小的存儲單元。”50歲的莫元武拿著論文興奮地說著，同時還給記者看一張電子顯微鏡下拍攝的原子照片。顯而易見，這篇發表在15年前的文章和照片是他珍愛之物，甚至在今天還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 　　莫元武是廣西桂林人。高中畢業后，“文革”還沒有結束。他當了一年多的臨時工，靠搬運貨物每天能拿一塊多錢工資。不過，他肯定是一個喜歡思考的裝卸工，做工之余，喜歡看書。不久，恢復高考的消息傳來，莫元武便在工余開始復習。 　　“那時候高考題目相對容易。”莫元武說。復習幾個月后上考場，他考得不錯。 　　那時，莫元武心中的英雄和偶像是楊振寧、李政道，而且，在那時的社會氛圍中，莫元武感覺“學物理的最牛”，于是，他進到中山大學學物理，并一直待到研究生畢業。留校半年后，他出國了，到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攻讀博士學位。畢業后的莫元武，順理成章地進了IBM位于紐約的T.J.Watson研究中心。 　　IBM研究中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研究機構，云集了各路精英人物。那是一片森林里的一棟巨大弧形建筑，走廊里貼著IBM最出名的科學家的照片和介紹，在那里工作，莫元武感覺很震撼。 　　就在這里，莫元武完成了他在《科學》雜志上的論文，那是在他進IBM兩年之后的1993年。 　　離開物理 　　回憶起自己當年在紐約IBM研究院的光陰，莫元武對那種鼓勵創新的氛圍記憶猶新。當時，有兩條看似跟生意毫無關系的事情，被IBM作為公司格言，放在突出的位置，讓莫元武深受感動：一條是Think，就是思考，第二條是尊重個人。 　　IBM的研究環境非常寬松、開放，而莫元武所在的物理學部屬于開放之中最開放的。莫元武說，不僅每個IBM的研究員都有自己的預算，而且幾乎很少有考核、檢查，更別說什么指標了。“每年，我只要提交2頁紙的年度總結，匯報一下自己今年干了什么，參加了哪些國際會議，就行了。” 　　不過，莫元武逐漸發現，在安定的生活和寬松的氛圍中，自己并不能完全滿意。主要是因為自己的研究成果，需要很多年才能變成實際的應用。 　　在IBM研究中心待了幾年之后，莫元武成了半導體研發事業部總經理助理，協助總經理做些參謀性的工作，并開始介入管理和商務。“后來他們希望派我到日內瓦去，負責整個歐洲針對大學和科研機構的市場策略。”不過，他不安定的心，卻希望來個更大、更徹底的轉變。 　　真正的轉變機遇，源于一次好奇。 　　1994年，很偶然的一天，莫元武在圖書館看書，翻到了《財富》雜志，封面故事是頂級管理咨詢公司麥肯錫的報道。 　　那時候，莫元武不僅不知道管理咨詢，就連麥肯錫也沒聽說過。報道看了半天，他覺得這門學問蠻神秘的；而且，文章認為，管理也是一門科學，可以用很嚴謹的分析方法來做決策。這對當時的莫元武來說有點荒唐：“在所有學自然科學的人中，學物理的人有時是最傲慢的。” 　　本著對管理的好奇，本著追尋直接幫助企業解決難題的快樂，同時也因為有回國的打算，莫元武離開IBM，進了麥肯錫中國公司。 　　麥肯錫的環境對莫元武來說既熟悉又陌生。IBM那種沒人管的氣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每月、每周甚至每天的目標管理方式。不過，麥肯錫同樣鼓勵好奇心，鼓勵研究者自己思考理論，作出假設，然后證明它。“在麥肯錫，工作不叫做項目，叫研究，study.”莫元武說。 　　實際上，無論是在IBM研究物理，還是在麥肯錫做咨詢，對莫元武來說都處于一種“旁觀”的位置。沒幾年，管理咨詢的路莫元武就走順了：“慢慢就覺得沒有了挑戰性。” 　　有一次，在為一家大型國企做項目時，聊到外企的職位頭銜和國企大不一樣，別人問他，你這顧問到底算什么職務？他開玩笑地說：“就是個干事，加上我的姓，就是‘莫干事’。” 　　“莫干事”顯然不是想“不干事”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放棄IBM富足而自由的生活。 　　在麥肯錫的后來幾年，莫元武成為麥肯錫亞太金融和保險研究中心的核心成員。隨著他逐漸聚焦于保險業，他發現了機會：“我手癢了。” 　　初涉保險 　　保險，究其歷史可以追溯到500年前。而直到四五十年前，保險才開始告別紙張時代。隨后，部分保險公司開始利用計算機系統。 　　“但保險還是一個落后的行業，在金融業中是最落后的，全世界都需要革命。”莫元武了解保險業的問題，感受著保險業的痛苦。 　　雖然互聯網浪潮在20世紀90年代末已洶涌澎湃，但保險行業卻一直固守著自己的方式。在麥肯錫做項目時，莫元武發現，因為缺乏統一完整的網絡系統，各家保險公司不得不設立無數分支機構，層層設級，管理、分析代理人的信息和保單。 　　同時，保險行業是一個缺乏標準化的行業。買保險很難像買電視那樣，在各險種和公司間直白地比較，由此，代理人必須磕破頭敲開門，然后花大量時間給客戶做最基本的保險普及知識，他們的創造性勞動得不到體現。 　　保險業亟需建立流暢的信息流，重塑管理流程，互聯網和互聯網軟件理應成為最佳工具。但保險業容不得半點閃失，面對新建一個網絡管理系統的風險，老牌保險公司都在猶豫，這里有百年的歷史包袱。 　　創業的念頭讓莫元武睡不著覺。2000年，他和幾位伙伴一同創立了易保。 　　在今天，打開易保網站，還能感覺到莫元武給投保人帶來的“眼前一亮”：投保人只要在網站里輸入基本資料和需求，計算機就能自動搜索出各家公司的各個險種，供人選擇。同時，在這里，保險代理人也能經營一間保險網上超市。 　　有人說，這有些像保險業的谷歌（Google）。 　　在最初的創業實踐里，莫元武最驕傲的是他給車險帶來的變化——易保設計的系統，使此前出險時，代理人、修車行、車主等方面必須同時到場驗車的復雜流程，簡化為車主拍攝受損車輛，將照片上傳網絡，保險公司足不出戶，在電腦上完成理賠手續的方式。 　　“基于網絡和數碼相機的車險理賠管理方式，是我們易保創造的，現在已成為行業標準。”莫元武驕傲地說。創業投身保險軟件，他期待的就是這份激動，這種“能解決問題”的快樂。 　　全球出擊 　　要變革保險行業，一種方式是建立“保險搜索”，通過這種外部力量催化保險公司的變化。而另一種，則是與保險公司合作，通過為他們提供整個系統軟件，更深入、直接地改造它。 　　改造車險的成功，讓莫元武在體驗快樂的同時，也認清了一個方向：易保不僅要探索保險“谷歌”之路，更應做保險行業的“SAP”。 　　SAP是總部位于德國的全球最大的管理軟件企業，它為各行業提供自動控制和財務管理等軟件，但獨缺保險業，因為這太難了。 　　進入新世紀，國內保險行業改革深化，一批新成立的保險公司漸次而生。憑借在麥肯錫時代積累起的保險業人脈，莫元武有機會和新創保險公司的老總溝通。 　　“我告訴他們，讓保險行業跳躍到互聯網時代，才能實現后發優勢。”莫元武說。老總們很有興趣，同時，對自己能成為國內首批“互聯網時代的保險公司”而興奮。 　　“這也只有在中國更容易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