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春晚《雀之戀》服裝設計師石志潔

      石志潔，朋友們叫她“石頭”，服裝品牌“Hidden Forest 隱藏的森林”創始人，春晚楊麗萍《雀之戀》服裝設計師。喜歡自由創作，也喜歡云南的80后獨立設計師。

　　相遇：兩個大膽的創作者

　　春節前三個月，楊麗萍正在工作室中進行春晚《雀之戀》舞蹈的排練，門口來了一個女孩，她只看了幾個舞蹈片段就有了一種“過電”的感覺，這個女孩就是獨立設計師石頭，“當時完全沒有服裝造型，也沒有什么布景，跟春晚感覺不一樣，但如果你在現場就會被那種強烈的個人風格打動。”同為創作者，一拍即合的感覺在那一刻神交，“楊老師走過來直接問我，要不試試做套服裝?我說好!”

　　其實在石頭之前，楊麗萍曾經找過當紅設計師勞倫斯·許，包括范冰冰的“踏雪尋梅”、“丹鳳朝陽”、“龍袍裝”以及周韻的“云錦”禮服都是出自他手，結果兩人在風格上無法配合，而勞倫斯也覺得時間太緊張，不可能兩個月內趕制出春晚的服裝，合作終止了。

　　見面后一個星期，石頭就把設計圖交到楊麗萍手上，就這樣，楊麗萍“大膽”地把做孔雀服的任務交給從沒做過舞蹈服裝的石頭，而石頭也“大膽”地接下了這個在時間上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要是不了解她的舞蹈，就不能做出她想要的衣服。這個舞蹈綜合了太多元素，既有自然主義，也有表現主義，既有原聲態舞蹈的獨特語言，又有現代舞的元素。‘孔雀’需要一份更有力量的‘華麗與莊嚴’，這是一個關于生命成長的故事，既要是鳥，又是有情眾生，既是自然造化，又必須充滿靈性。”為了能讓服裝與舞蹈水乳交融，石頭想了很多辦法，開始考慮過用紗，也考慮過把羽毛的形態印刷在紗上面，可是石頭感覺所有的人造材料在這個舞蹈里面都顯得“不實誠，太浮躁”，加上楊麗萍一直鼓勵她，“我們要做別人沒做過的”，最后兩人都敲定了用羽毛裝飾一條獨一無二的裙子，“表現出那種反叛和優雅之間的平衡，自然野性之中始終存在的一種純凈之美。”

　　創作：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設計敲定完畢，這個時候離春晚只剩下短短兩個月，“時間是相當大的挑戰，但是她的作品對我的誘惑很大，所以我好像也變得無畏起來。”

　　服裝的靈感來自自然界中的野孔雀，一種野性和優雅結合的生靈。天然孔雀只有藍綠兩種，藍孔雀非常稀有，石頭在制作前看過包括孔雀毛在內的7種羽毛樣本，最后選擇了在舞臺空間中表現最好的鵝毛和鴕鳥毛作了主題素材，“使用真的孔雀毛在視覺上反而缺少色彩和體量上的張力。”

　　在廣州找羽毛的時候，石頭的腳扭傷了，“腳傷了也要干活，我就一瘸一拐地繼續找。”因為羽毛過于輕盈，運輸又成了難題，怕破壞羽毛的形狀，石頭親自將羽毛一片片裝箱，隨身攜帶著拉回昆明。裙子最后使用了包括鴕鳥毛、鵝毛在內的四種羽毛，被暈染成七種顏色，每一片羽毛，都是人工暈染出來的。

　　石頭笑著說，“這裙子絕對是嘔心瀝血之作!”因為羽毛材料收集和染色就用掉了至少4周的時間，后期制作就變得更加緊張起來。用羽毛制作舞裙，難度在于既要排列出美感，又要“立得住”，最后一共用掉了20萬片羽毛，裙子有3米長的裙擺，為了它的物理性平衡，每一片都需要對稱著一片片手工縫制。

　　“當時加上我一共三個手工人員，兩個制作人員，那兩個月真是從早忙到晚，一天都沒休息。”

　　金鼎園藝術社區臨時搭建的15平方米集裝箱工作室里，縫紉機從早上便開始響起，一直到夜深人靜。“那段時間每天呼吸的都是毛，大家鼻孔里都是綠色，洗不干凈。”那段時間，石頭走到哪兒耳朵里都是縫紉機的聲音，“許多朋友過來看，說你這就是一‘血汗工廠’!”石頭笑著說，“我覺得自己挺牛的，時間緊，制作工藝又繁復，兩件都完成了，我心里才踏實一點，回頭想想，我是怎么把這活兒做完的呢?”

　　成型之后孔雀服又做了幾次修改，到春晚當天晚上楊麗萍才拿到最后的服裝。“一條羽毛裙就裝滿了她的大箱子。十幾斤重的羽毛，裙子很重，普通人穿上它可能連走路都很困難，可是楊老師要穿著它翩翩起舞，裙子在她身上活了起來，一寸寸地搖動著，我覺得楊老師很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