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以為個體戶不是用人單位 那就大錯特錯了
《勞動法》《勞動合同法》均規定,個體經濟組織系本法所稱之用人單位并適用本法規定。而個體經濟組織是指經工商部門批準登記注冊,并領取營業執照的個體工商戶,其雇工一般在7人以下。
既然如此,雇有女工的個體工商戶應當按照法律規定,在該女工處于孕期、產期、哺乳期期間,若其勞動合同期滿單位須自動續延其合同至相應的情形消失。期間,單位不得依照《勞動合同法》第40條、第41條的規定解除其勞動合同。劉金水不信這個,他說:“我不是什么用人單位,就是一個體戶。會計馬曉惠懷二胎,我有權辭退她!”
讓劉金水沒想到的是,他按照自己的想法辭退馬曉惠后,二審法院近日終審判決其與馬曉惠繼續履行勞動合同,并支付生育津貼、懷孕和哺乳期間的工資共計2.1萬元。
劉金水是本市一批發市場內的商戶。隨著業務的拓展,他想招個會計幫助打理經營事務。2014年8月1日,27歲的山東姑娘馬曉惠前來應聘。經過一個月的試用,劉金水對她很滿意,于是雙方簽訂了期限自2014年9月1日始至2015年8月31日止的勞動合同。
馬曉惠入職前已婚并有一個4歲多的男孩,在2015年8月底勞動合同期滿時,她又懷了二胎。劉金水沒想到她會要二胎,一時沒找到與她解除勞動關系的理由,但未與她續簽勞動合同。
“2015年11月30日,預產期臨近,我身體極不舒服,便向部門趙主管請假。對方說‘你不用來上班了’,于是我就回家待產去了。”馬曉惠說。
“我們每月10日發放上個月的工資,但從2015年12月1日起,老板劉金水未再向我支付工資。”馬曉惠說,為此她打電話給劉金水,對方說她在2015年11月存在連續曠工情況,在2015年11月30日已讓趙主管通知她,并將她辭退了。
馬曉惠不解:“因妊娠反應嚴重,2015年11月我確實請過幾天假,但每次都向趙主管申請,在得到批準后再休假,根本沒有曠工這種事情。”而劉金水堅持認為雙方已不存在勞動關系,所以,沒有向其支付工資。
2015年12月31日,馬曉惠產下一女孩。到了2016年6月底,劉金水一直未給她發放工資和生育津貼。當年7月1日,她到勞動人事爭議仲裁委員會申請仲裁,要求確認其與劉金水于2014年8月1日至2016年7月1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雙方繼續履行勞動合同;劉金水向其支付2015年12月1日至12月30日、2016年5月至6月期間的工資,以及2016年1月至4月期間的生育津貼。
仲裁委受理后,馬曉惠天天等著開庭時間的到來。可是,馬上就要開庭時,她又犯了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需要每天哺乳,她不能扔下孩子不管,只身去打官司。讓丈夫田軍代替自己出庭吧,田軍也從沒做過這種事。
“萬一輸了怎么辦?”馬曉惠說,她了解到工會可以免費幫職工打官司,于是就向工會申請了法律援助。
北京市總工會法律服務中心經過審查,認為馬曉惠是農村戶口,符合受援條件,于是指派工會律師胡建新為她代理案件。
接到指派后,胡建新律師馬上約馬曉惠面談,詳細了解案情,指導她收集、甄選證據材料,然后精心撰寫代理意見,為開庭做好準備。
仲裁庭審期間,田軍代替馬曉惠介紹完仲裁請求事項后,劉金水說:“我店于2015年11月30日已將馬曉惠辭退,因此,只認可在2014年8月1日至2015年11月30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從2015年12月1日至2016年6月30日,馬曉惠未到我店上班,她未出勤當然就沒有工資了。另外,馬曉惠主動要求我店不用給她繳納社會保險,所以,不同意向她支付生育津貼。”
說著,劉金水向仲裁庭提交了一份《社會保險參保情況說明》,以證明自己的主張。該說明的內容是:本人在山東老家已經參加了社會保險,因不能重復參保,所以本人不參加雇主劉金水的企業社會保險。在最后“聲明人”處,簽字為“馬曉惠”。劉金水說:“這份說明,完全可以證明是馬曉惠主動向我店提出不繳納社會保險的,所以我無需支付她的生育津貼費用。”
田軍說:“我們認可這份說明的真實性,上面的簽字也確實是馬曉惠寫的,但這是劉金水打印好要求馬曉惠簽字的,如果不簽就不讓入職。”
接著,胡建新律師提交了一份《出生醫學證明》,證明馬曉惠分娩時間為2015年12月31日。劉金水對此證據的真實性及證明目的均予以認可。
經過胡建新律師據理力爭,仲裁委裁決支持了馬曉惠的全部請求事項:其與劉金水于2014年8月1日至2016年7月1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雙方繼續履行勞動合同;劉金水支付2015年12月1日至2016年6月30日期間的孕期及哺乳期工資、生育津貼等共計2.1萬元。
劉金水對仲裁裁決不服,起訴至法院。
法院庭審時,劉金水提出的訴訟請求是:請法院確認與馬曉惠于2014年8月1日至2016年6月30日不存在勞動關系、不支付2.1萬元生育津貼和工資。但在陳述事實和理由時,劉金水又稱馬曉惠是在2014年8月1日入職做會計,且雙方簽訂一年固定期限書面勞動合同,馬曉惠出勤至2015年11月30日。
“在仲裁審理時,劉金水明明已經承認與馬曉惠在2014年8月1日至2015年11月30日期間存在勞動關系,怎么現在竟全盤否定了呢?”田軍很不解。
胡建新作為工會法援律師再次參加庭審,對劉金水所述馬曉惠入職時間、崗位、簽訂書面勞動合同情況予以認可,但提出:“2015年11月30日馬曉惠向部門趙主管請病假,對方告知她不用再上班。
馬曉惠于2015年12月31日生下一女孩,現處于哺乳期,雙方勞動關系至今并未解除。依據法律規定,馬曉惠有權要求劉金水繼續履行勞動合同。”
針對劉金水稱馬曉惠在2015年11月存在連續曠工情況,胡建新律師問道:“既然你說馬曉惠曠工,有何依據?”劉金水說:“現在沒有考勤記錄,也沒有相應的證據。”
對單位提交的《社會保險參保情況說明》,法官問劉金水:“當時為何要簽這個?”
劉金水答道:“這是馬曉惠入職時簽的。當時我打算給她交社保,可她說已經有了,不能同時在北京繳社保費,而且她不想從工資里再扣除這部分錢,所以就寫了這份說明。”
胡建新律師表示反對:“馬曉惠雖然在老家有新農保,但跟職工養老保險不一樣,這兩個不是一個賬戶,沒有沖突,雇主可以在北京給她繳納養老保險。既然沒有為員工繳納社保,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依法向馬曉惠支付生育津貼。”
不久,法院作出判決,其結果與仲裁完全一樣。劉金水不服判決又上訴到中院。
對于劉金水的上訴,胡建新律師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二審是以一審判決為基礎,以維護勞動者權益為原則來進行審理和判決的。”
果然,二審法院審理后,于近日判決駁回劉金水的上訴,維持原判。就這樣,經工會法援胡建新律師的三次代理,馬曉惠連贏仲裁、法院一審和二審三場官司,終于維權成功。
胡建新律師告訴記者,馬曉惠在2015年11月是否連續曠工、雙方是否存在勞動關系、勞動關系是否已于2015年11月30日解除、劉金水是否要支付生育津貼,是本案爭議焦點。
針對雙方當事人是否存在勞動關系的問題,《勞動合同法》第10條規定,建立勞動關系,應當訂立書面勞動合同。原勞動和社會保障部《關于確立勞動關系有關事項的通知》第一條規定,用人單位招用勞動者未訂立書面勞動合同,但同時具備下列情形的,勞動關系成立。 (一)用人單位和勞動者符合法律、法規規定的主體資格;(二)用人單位依法制定的各項勞動規章制度適用于勞動者,勞動者受用人單位的勞動管理,從事用人單位安排的有報酬的勞動;(三)勞動者提供的勞動是用人單位業務的組成部分。從本案來看,劉金水與馬曉惠于2014年9月1日簽訂一年固定期限勞動合同,雙方已建立勞動關系。期滿后雖未續簽書面勞動合同,但已形成事實勞動關系,同樣受勞動法律的保護。
劉金水稱馬曉惠在2015年11月存在連續曠工,并由她所在部門的主管通知將其辭退,對此馬曉惠予以否認。依據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劉金水應當為其主張提供事實和法律依據,但他并為就此提交相關證據,因而未被仲裁委、法院一審及二審所采信。
胡建新律師表示,為職工繳納社會保險是用人單位的法定義務,盡管劉金水與馬曉惠簽訂了《社會保險參保情況說明》,但不能依此約定就免除劉金水的法定義務。《北京市企業職工生育保險規定》第23條規定,企業未按照本規定參加生育保險的,職工生育保險待遇由企業按照本規定的標準支付。女職工產假期間按照國家規定享受相應的生育津貼待遇,由于劉金水未給馬曉惠繳納職工生育保險,導致她無法享受生育保險待遇,劉金水應對此承擔相應的責任。馬曉惠要求按照其本人月工資標準支付生育津貼符合法律規定,因而得到了仲裁委、法院一審和二審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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