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漲聲不斷 直逼溫州企業生存底線
已經過了元宵節,老員工才回來5位,新員工還未招到一個,工廠兩條生產線至今無法開啟,上個月客戶下的訂單無法完成幾成定局。這讓溫州新橋一眼鏡生產企業負責人小柯憂心忡忡。
“沒辦法,只能加工資。”小柯說,在去年工人工資同比上漲15%的基礎上,預計今年還要同比上漲20%左右。
小柯說,像眼鏡這類勞動密集型的溫州企業,原本利潤就比較低,今年人工成本大幅上漲已危及大部分企業的生存底線。“我周邊的一些企業,忍受不了工資等成本上升壓力,去年開始就已經停產、減產,預計今年這種情況會更加嚴重。”
1個工人10個企業搶
溫州新橋高翔等周邊工業區里集中著大量的眼鏡、服裝、鞋革、電子等生產配套企業。每個企業門口幾乎都掛著招聘廣告。
小柯的企業到元宵節前還未有一個工人上門咨詢,這在往年極為少見。為招到工人,小柯在當地報紙上做了分類廣告,但沒有一個人打電話過來詢問。無奈之下,小柯準備去參加一些在工業區舉行的招聘會,但他對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聽說來那里的企業招聘人數,已經遠遠大于前來應聘的工人。
“工人來得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晚”,小柯說,去年正月初五初六,工業區大街上就能看到一些工人,但今年到了初八初九還比較冷清。
小柯說,他的眼鏡企業有兩條生產線,需要五六十位工人。今年元宵節前,老員工只回來了5位,新員工還沒有招到。而去年元宵節時,他的企業老員工已回來十五六個,新招進的員工也有五六個,能勉強運行一條生產線。
為招到工人,溫州企業使盡渾身解數。小柯說,他的企業在想方設法招聘和留住夫妻工,因為他們生活、工作比較穩定成熟,并為此預留了十七八間夫妻房。在情人節前夕,溫州吉爾達鞋業特意亮出了招聘“情侶員工”的招牌,吸引了情侶前來求職。
溫州奧康鞋業在為員工春節返廠車費補貼、春節留廠人員生活補貼的基礎上,今年還準備了總額為18萬元的春節返廠人員賀歲紅包,按50-1000元面值不等的現金禮券,通過抽獎方式發給第一天上班的員工。不僅有紅包拿,開工后的前三天員工還可領到3倍的工資。同時,工廠還完善住房補貼制度、建立“紅娘俱樂部”等。
即便如此,多數溫州企業還是反映招工嚴重不足。
“普工缺口最大。”小柯說。截至2月20日,一家溫州職業介紹中心已登記的招工單有656個,涉及普工、學徒工、服務員、保安員、電焊工等341個工種,總需求9418人,缺口8783個,其中用工需求最大的普工近3000人。
小柯說,上世紀九十年代溫州1個崗位有10個人搶,如今是1個工人10個企業搶,工人根本不用擔心找不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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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七成企業缺工
溫州市職業介紹指導服務中心副書記王鷗翔說,2001年前來該中心登記求職的務工人員達到51萬多人,但到了2009年這個數字已經驟減到18萬左右,2010年務工人員則只有12萬左右,預計2011年還將繼續減少。
今年2月9日,溫州市職業介紹指導服務中心年后開門首日,來找工作的人只有2000多,而2009年這一數字為9000多。
龐大的用工缺口,引起了溫州市經貿委的高度關注,并對制革、塑編、金屬冶煉等18個行業855家企業進行調查。今年1月26日,該委發布的《2010年溫州工業經濟中的主要困難和問題》顯示,溫州近七成企業缺工,被排在企業困難選項的第二位。其中,缺工10%的企業占43%,缺工20%的企業占15%,缺工30%的企業占9%,缺工一半以上的占1.5%。
巨大的用工缺口,直逼溫州中小企業的生存底線。在2009年,溫州中小企業協會會長周德文就說,溫州企業每年存在60萬-80萬人的用工缺口,再加上金融危機致使50萬-60萬的農民工返鄉,使得該缺口擴大到140萬人。
小柯說,目前溫州一缺普工、二缺高端人才。一家溫州大型企業人才資源部負責人李先生說,即使參加市里舉辦的招聘會,也很難找到合適的人。為解決人才問題,該公司主要通過獵頭公司,或外出到上海、北京等地招人。
在小柯看來,中西部經濟發展吸納部分農民工、一些80、90后新生代農民工“眼高手低”、國家加大惠農政策等都是造成溫州企業招工難的主要原因。
為化解招工難問題,從去年開始,小柯的工廠全部采用 “計件計酬”的方式,這樣既減少用工數量又提高工人薪酬水平。同時,在工人生活、生產材料處理等環節,千方百計降低成本,比如他的企業要求每個工人每月生活用電為10度,超出部分自負。同時,降低工人工作強度,由原來每天生產10.5小時、每月休息一天,調整為每天生產10個小時、每月休息兩天。
“‘用工荒’將直接倒逼企業,加快結構升級和技術改造來消化成本,越晚轉變越喪失調整時機。”浙江奧康鞋業股份有限公司千石鞋業制造中心總經理樊曼如說。
早在年初,奧康鞋業管理層預測,讓熟練工再提高效率不大現實,那么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更新設備。樊曼如說:“雖然他們只更換了一小部分機器,但勞動效率已提高10%以上,這意味著員工多出了10%的自由時間。”
企業生死路口
小柯說,去年他企業普通員工月收入在1300-1800元,預計今年要提到1600-2000元,總體要上漲20%左右。他周邊的一家企業甚至為個別工種開出“年薪4萬元”的價碼。
來自溫州市職業介紹指導服務中心數據顯示,2010年該中心同期所有工種的月平均工資1548.09元,今年已上升至1810.24元,平均工資與去年同期相比增長了16.93%。今年印刷行業某工種以12000元拔得頭籌,最低工資也從去年的960元漲到了1100元。
盡管如此,大多數求職人員還在觀望。
在溫州市職業介紹指導服務中心,一位首次出來打工的廣西欽州駕駛員劉先生說,工資偏低是他選擇觀望的主要原因。他說,大多數溫州企業駕駛員月工資只有2000元左右,包住不包吃,比老家都要低。在老家,他給人家開車,每月工資在2400元左右。如果幫他哥哥開卡車,長途運輸香蕉、荔枝、芒果等水果,一個月工資至少也有2800元。
更讓劉先生難以接受的是,溫州駕駛員不但工資低,而且要擔任“搬運工”角色,廠方不出任何人力。“那些機器模具,我一個人怎么能搬得動?”劉先生說,如果在溫州找不到工資比較高的工作,他會去寧波、上海、深圳等地尋找機會,“再不行,我就回老家死心塌地干活。”
來自湖南、在溫州打工已有3年的張先生說,他是學護士專業的,曾在溫州一家民營醫院干過8個月的護士工作,因為工資低而辭職。這兩年他一直在溫州企業打工,去年他的月工資1800元,省吃儉用后一年往家里寄了12000元。“去年工資漲了不少,但與生活用品大幅上漲相比,我的凈收入比往年還略有下降。”他說。等賺到一點本錢后,他想回家創業或者工作。
小柯說,因忍受不了勞動力等成本上漲壓力,一些溫州勞動密集型企業將會陷入停產、減產,甚至會永遠逃離制造行業。
“去年我們沒賺錢。”小柯說,一雙眼鏡如今勞動力成本占10%-15%,材料成本占60%-70%,還要扣除內銷、損耗等成本10%,生產企業幾乎無利可圖,“如果碰到大量退貨,那虧損在所難免。”小柯認為,勞動力各項成本還會繼續增加,產品又因產量過剩難以提價,在這個生死存亡的十字路口,很多溫州勞動密集型中小企業將扛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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