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f Simons,被譽為這個時代最有影響力的時裝設計師。他用極簡主義的先鋒外套改變了男裝界,又用簡約優(yōu)雅的小清新洗掉了Dior殿堂的浮華。10多年來,這位說話柔聲柔氣的比利時人為時尚思潮制造了壯觀的景致,卻可能讓人“縱使相逢應不識”,因為他始終避開閃光燈又很少接受媒體訪問。即使這樣,他操刀的時裝正在緩慢地、堅定地、充滿誘惑地以自己的方式進入眾人的視野和衣櫥中。
采訪前,一直被告知:Raf Simons“很難搞”。我卻不以為然,相信他一定是個敏感溫柔的人,從他淚灑Jil Sander告別秀就可見一斑。果然,見到Raf Simons本人時,身著一件Helmut Lang的黑色夾克衫和深藍色牛仔褲的他略帶靦腆地同我握手,不同于他冷酷前衛(wèi)的個人設計,眼前的Raf Simons有一種羞澀的溫柔,很真誠。他的助理告訴我一個很可愛的細節(jié):Raf Simons在過去15年里一直使用同一個手機號碼,有時他甚至會親自接聽工作室的電話。他很低調,很少接受訪問也拒絕透露私生活,人們只知道他和設計師Veronigue Branquinho交往過幾年,至今性向成迷。好在如今的他已經愈發(fā)敢于卸下面具:“我是摩羯座,這個星座的人生性嚴肅,但越年長就越放松。”Raf Simons說,“我現(xiàn)在已經越來越外向了。”一句話,展開了我們的話題。
十年的時尚壞分子
“Redux”有自遠方歸來的意思,這正是Raf Simons在2005年出版的類自傳書籍的書名,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是對之前設計生涯的回顧。從1996年到2006年,他默默堅守著時尚圈中被邊緣化的男裝設計。“我的男裝因被冠以太多的‘革命’標簽,而讓時裝界內的左翼人士足足抓狂了10年。”他搖搖頭面帶無辜地說道。Raf Simons在男裝界革命領袖地位的確立,源于他所創(chuàng)立的“第四性”形象——連公民權都沒拿到的青少年。他們可能是塞林格筆下那個滿嘴假模假式的麥田里的守望者,也可能在蘇童筆下的“香椿樹街”灑了一地的少年血。Raf Simons作為策展人的2003年意大利佛羅倫薩時裝雙年展,主題就是:“第四性:極端的青少年”。這個在其他領域早被炒爛的話題,讓他成為時裝界中有此覺悟的第一人。Raf Simons的男孩們在造型上更具破壞性,將朋克運動時期的烏合之眾甩去好遠。從此以后他便被視作了時裝界內的“壞分子”,不好好玩剪刀,偏讓時裝背了個概念滿街走。可又有多少設計師能像Raf Simons那樣剪出新意?
大那么一丁點兒
Raf Simons那些肩膀被處理得極其瘦削的黑色外套甫一出世,便包藏了野心勃勃的剪裁實驗。至于后來Hedi Slimane入主Dior Homme后的光輝事跡,其實并不值得炫耀,Raf Simons早5年便已全部做光。曾為了擠進Dior Homme的服裝而瘋狂減肥40磅的Karl Lagerfeld今天可以大放厥詞:“時裝是為了48碼以下的人制作的。”而Raf Simons卻開始每季大個半碼,大氅自不用說,肩線恰到好處的毛衣袖口蓋過了大拇指,寬大得不成樣子的褲子,褲帶幾乎勒到了胸,漸漸讓一眾粉絲中了他的蠱毒。{page_break}
對此,Raf Simons笑言:“不是誰都有模特那么標準的身材。”他的每大一分,都講求精準,或是拉長袖口,或是拉寬肩膀,是個在審美上有追求的好青年。話題停頓了一下,Raf Simons忽然自我肯定般地點點頭,類似總結性地說道:“男裝比女裝復雜得多,同時也更具挑戰(zhàn)性,是一種性別的挑戰(zhàn)。這是我一直在嘗試和探索的,它比女裝有更多的限制。”
當簡約遇見優(yōu)雅
這二者似乎沒有顯而易見的默契,但Raf Simons顯然是個高段位選手。在經過一年的Dior換帥風波之后,他接手的時刻已然到了一個吊足胃口的當口。連他自己都說:“Dior的任命讓我開始思考過去17年的所為,怎樣能讓自己與Dior并存以及呼應?我把這看作是一個挑戰(zhàn)。”可以說,雇傭Raf Simons做設計,是Dior品牌進入21世紀最偉大的決定。對于現(xiàn)在的工作,他明顯樂在其中:“我現(xiàn)在對女裝的設計和生產方式更感興趣,衣服看起來怎么樣、版型如何以及怎樣被物化,是我非常關注的東西。”他的設計摒除了多余的結構和色彩,卻不顯得單調乏味,自有一種簡單卻誘惑人心的味道。在最合適的地方打個褶、剪一刀、印幅畫……他制造的浪漫像是女性自我取悅的一面,清新雅致卻不過于附和,冷靜又少了些風情,優(yōu)雅卻是毋庸置疑的。他沒有重演John Galliano式的浮華戲劇,對于未來的設計更是三緘其口,被逼急了,只是說:“如果我只有極簡主義這把刷子,那我根本不會來Dior……”
采訪中,Raf Simons一直在重復:“我不是時裝設計師。”不僅是因為他沒有真正學過時裝設計,更因為他很少在乎潮流。“我會去一些非常具有魯濱遜漂流色彩的地方。我也會做一些普通的事,比如看電影,和朋友在一起。”他更擅長的是觀察一切背后的故事及情感,再加以詮釋。有句話說“他的衣服并不只是好看,而是充滿了感情”,這大概是對Raf Simons最貼切的評價了。
目標是真實的獨立
Raf Simons自稱:“我是個居家大男孩。”他從小鎮(zhèn)而來,在那一連串的“革命”舉動的表象下,其實是另一種無以名狀的浪漫。或許正是這些給了他一種別樣的視角,拒絕起用專業(yè)模特,那些長相平平的青少年原生態(tài),都是他從安特衛(wèi)普的大街上逡巡后看中目標“揀”來的。對此,他難得說了句笑話:“我要載上一大車唧唧喳喳的人去巴黎走秀,除了那些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街頭混混,每個模特都還帶上了一家老少,湊成‘合家歡’家庭旅行團。”Raf Simons把自己隱藏在青少年模特們的背后,甚至最后把公司總經理一職都送給了別人。對他而言,自己所創(chuàng)立的時裝王國完全建立在心理學、社會學的基礎上,而并非僅僅只是件簡單的衣服。“我要更多的自我空間,我的目標是真實的獨立,無論工作上還是精神上。”2006年春天,Raf Simons祭出溫吞水一般的Jil Sander女裝系列,那些幾近無性的剪裁讓粉絲們瘋狂。于是,捧之、寵之、聚光燈痛痛快快地照射之,主流時尚圈的頭頭腦腦們這才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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