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信“極寒”說 羽絨搖身成商家手中“雙刃劍”
2800元一件的羽絨被,當這些“天價”羽絨制品出現在本周舉行的第十六屆中國國際羽絨博覽會暨第二屆蕭山國際羽絨節時,連素有“中國羽絨之都”的杭州當地老百姓都驚呼,“這個冬季,羽絨產品‘漲瘋’了!”
遠在東北沈陽市的劉女士埋怨說,自打國外有了“千年極寒”的說法后,沈陽的羽絨服價格一路上漲,往年三五百元一件的羽絨服,今年賣到了一兩千元,一些樣式不錯的羽絨服還被商家告知缺貨。
北京的“白領”李小姐在網上買了一件玫紅色羽絨服,價格雖然比商場低,可穿在身上一點也不暖和。她抱怨,“這冬衣薄得都沒有羽絨,哪像羽絨服?”。
“千年極寒”忽悠了誰
還沒入冬,關于“千年極寒”的消息就從歐洲傳到了中國,根據歐洲科學家的說法,“歐洲將現千年一遇的寒冬,亞洲地區或難幸免”。熟悉中國羽絨市場的鴨鴨股份公司副總經理黎穎說,國內有一些羽絨生產商和經銷商確實在等待“千年極寒”將給羽絨市場帶來的商機,因為2006年與2007年兩個“暖冬”積壓的大量羽絨制品,在2008年與2009年兩個“寒冬”銷售一空。所以當“千年極寒”的說法傳來時,嘗到前兩年“冷冬”甜頭的國內羽絨生產商與經銷商蠢蠢欲動。
不過,波蘭氣象與水務管理研究所的科瓦爾沃斯基很快站出來辟謠說,“‘千年極寒’是媒體的斷章取義”,但中國國內羽絨服行業對“千年極寒”這張經濟牌卻是越打越來勁。
由于羽絨服生產商與經銷商的主要業績集中在秋冬兩季,所以羽絨行業都有一種賣炭翁“心憂炭賤愿天寒”的心理,聞到“冷”的信息后就會一哄而上。黎穎說:“很多羽絨企業開足馬力生產羽絨服,以前不做羽絨服的休閑服甚至皮具企業都聞風而動,期待瓜分羽絨服市場一杯羹。”
“羽絨原料從年初的每噸八九萬元,漲到當下的每噸35萬元,將近漲了4倍。”中國羽絨工業協會常務副理事長兼秘書長姚小蔓憂心如焚地說:“正常嗎?”
北京西單商場分管羽絨服銷售的左姓負責人說,羽絨服普遍漲價,動輒數千元一件的羽絨服把大量中低端消費者拒之門外。
另一位經銷商則透露,去年冬天一件羽絨服的批發價在四五百元,今年冬季生產商提高到八九百元。今年10月,受“千年極寒”說法的影響,銷售量較去年同期增長了3.5倍,可到了11月,“千年極寒”沒有到來,氣溫還比往年稍高,羽絨服銷售量突然下降20%~30%。
這位經銷商斷定,如果未來半個月之內,全國不出現降雪降溫天氣的話,羽絨服市場目前這種“售價高銷量小”的局面肯定被打破。“不用等到春節,圣誕節、元旦,經銷商就會撐不住降價大甩賣了。”他說。
“銷售量不能再下跌了。”河北省張家口市明天羽絨服專賣公司的一位負責人說。今年11月以來,銷售量下降造成的損失足以沖抵今年下半年同比增長的利潤。而他經營羽絨服賣場的租金,卻從2006年的一年16萬元,漲到了現在的一年45萬元。
在遼寧省沈陽市興隆百貨集團專營羽絨服的王愛國,2002年才入行。他說,2004年、2005年羽絨服“賣得很爽”,2007年與2008年銷售利潤與成本只打了一個平手。2008年10月左右,國內羽絨原料漲到10萬元/噸時,業內人士說,“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價格。”
對于今年羽絨原料以及羽絨服價格雙雙上漲至高位,王愛國表示,著實被“千年極寒”忽悠了一把,嚴格偏離了羽絨價值的波動范圍。不久前,在杭州市蕭山區召開的中國羽絨工業協會四屆三次會員大會上,姚小蔓希望與會生產商與經銷商認真調查一下推動羽絨及其制品價格上漲的幕后主使是誰。{page_break}
姚小蔓說,行業協會十分希望穩定市場價格。一開始,他們懷疑是市場游資在羽絨服市場作祟,但后來調查分析把市場炒作資金排除在外。
羽絨是一種天然保暖材料。它不像羊身上的羊毛剃了會再長出來,而是鴨、鵝養殖業下游的農副產品,也就是說,國內養鴨、養鵝主要是為了吃肉,只有當市場上鴨肉、鵝肉的消費量增加,羽絨產量才會跟著“水漲船高”。
在中國國際羽絨博覽會上,也有不少羽絨服生產商與經銷商認為是上游羽絨原料漲價,才導致羽絨服價格翻番。來自廣東吳川“羽絨之鄉”的陳文圣與河北白洋淀養殖大戶劉建紅則為小鴨子“喊冤”:“鴨子根本不是推高市場價格的黑手。”
羽絨產業要做到理性、可持續發展,就必須建立一個市場預警系統。湛江紫荊羽絨制品有限公司總經理陳文圣經過若干年對市場的跟蹤、分析后發現,羽絨原料的價格與鴨、鵝養殖的存欄數與出欄量成反比關系。鴨、鵝存欄數與出欄量越高,羽絨價格就走低;但卻與豬肉價格成反比關系,豬肉價格高,就會迫使消費者改吃鴨肉、鵝肉,直接拉動鴨鵝養殖業;與飼料價格走勢成正比關系,飼料越貴羽絨及其制品的價格越高。
“忽略其他因素,把矛頭對準小鴨及其羽絨有失偏頗。”陳文圣說。
從事養殖業與做羽絨買賣的劉建紅更有話說:小鴨過去只要三毛錢一只,前段時間已經漲到一只9元,農村散養戶基本不養鴨了。一些養殖場上個月還是30萬只的養殖規模,現在降至10萬只,以縮小養殖規模來沖抵飼料漲價帶來的成本壓力。
在劉建紅看來,養鴨子的成本也已經上漲了不少。一只小鴨飼養25天至38天便可以出欄宰殺、出毛。8只鴨子產500克原毛,其中羽絨50克。一個養殖戶每月領五六次鴨苗,每次兩三千只。原來,一只鴨苗只需要5元的飼料成本即可以出欄,現在農產品漲價就需要開支10元喂養成本,人工成本又增加,鴨肉價格受豬肉價格的控制不能翻番上漲,養殖戶一算經濟賬,只有副產品羽絨漲價才能填補養殖支出的窟窿。
一個羽絨收購商大約統管10個養殖經紀人,一個養殖經紀人手下分散著10戶散養戶。以往每個養殖經紀人每天只要有30元的賺頭便馬不停蹄地去收購羽毛、羽絨。現在少于50元/天的利潤,他們寧愿坐在家中也不出工,因為生活與出行成本增加了。
劉建紅說:“小鴨子是無罪的。”羽絨價格上漲只是市場表面現象,其真實原因是農產品漲價導致飼料成本增加,以及人工成本上漲的一系列市場連鎖反應。
鴨鴨股份公司黎副總經理在剖析羽絨服生產成本時說,羽絨原料漲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羽絨服面輔料、拉鏈、鈕扣等受上游石油、鋼鐵等價格上行影響,其漲幅亦在30%左右。另外就是工人的工資成倍增長。以前生產一件羽絨服的人工成本在30元,現在漲到80元~90元/件,工序復雜一點的羽絨服達到100多元/件。一個熟練工每月工資在3000元左右。
“在CPI全面上漲的情況下,羽絨服豈能不漲價?”王愛國說。
羽絨搖身變為商家手中“雙刃劍”
“羽絨服價格暴漲,天氣只是一個誘因,最終是供求關系發生根本變化。”中國羽絨工業協會四屆三次會員大會分析得出這樣的結論。
據統計,全國從事羽絨服生產制造的企業達三四千家,年產羽絨服2.4億件,除去500萬件出口國際市場外,國內銷售約1.9億件。可行業內年產值在500萬元以上的規模企業只有400多家。中國羽絨工業協會理事長王如癉擔心“羽絨及其制品賣出蘿卜的價格”。大品牌間容易達成市場共識,小企業、雜品牌為了搶占市場,采取低價競爭策略,導致行業無序發展。
一種趨勢是把天然羽絨進行一些化學工藝處理,制造一些所謂的功能性概念賣出高價錢。另一種趨向是為降低成本,在羽絨服中夾帶一些非羽絨的材料,如晴綸棉,把雞毛、長毛片打碎代替羽絨等。還有一種冒險的舉措便是自我標榜為“活拔絨”羽絨服。
“羽絨是一把‘雙刃劍’。”姚小蔓說,上述趨勢與行為都是行業組織令行禁止的。炒作“活拔絨”為賣點的商家就犯了國際大忌。因為歐盟消費者正以“活拔絨”產品損害動物利益為由抵制中國羽絨產品。實際上,國內并沒有出現“活拔絨”產品,只是個別商家為了營銷制造一些噱頭,可此舉往往容易授人以柄。
羽絨原料的價格周期就是一個月左右。受近期羽絨原料價格居高不下的影響,一些地方政府用政策杠桿扶持養殖戶擴大養鴨規模。廣西貴港市就是一個典型代表。該市出產羽絨有40多年歷史,是名副其實的“羽絨之鄉”。該市一位在杭州招商的官員透露,當地政府非常希望扶持羽絨原料產業做大做強。
羽絨原料與羽絨服價格將是穩中有升,還是小幅下降,行業內出現了兩種不同聲音。姚小蔓寄語羽絨生產商與經營商,不管是“冷冬”也罷,還是“暖冬”也罷,千萬不能用孤注一擲的賭博心理決定生產經營,必須做到穩打穩扎,秋天過去了“冬天”總會來臨的。
以羽絨寢具為例,日本市場的擁有率達到103%,中國國內不到1%;冬季服裝中60%是羽絨服,不是價格太高了羽絨服賣不動,而是創新不夠,附加值不高。
全國年產羽絨量30萬噸左右。中國羽絨工業協會為了避免類似“千年極寒”對國內生產商、經銷商與消費者帶來的傷害,決定在每年的10月至次年一月,每天定向發布全國300個主要城市的天氣預報,以指導羽絨服生產與消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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