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金流緊張、面臨民事刑事調查：波音減產裁員 命懸一線

【全球“戰疫”】

       波音正在與投行洽談一項規模至少100億美元的債券協議。上月波音動用了全部138億美元的信貸額度，還在考慮尋求政府援助。波音拒絕透露其尋求政府援助的規模，也未說明政府援助依據哪項美國大規模刺激計劃。

      當地時間4月29日，美國飛機制造商波音公布2020年一季度財報。受737 Max停飛和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一季度虧損6.42億美元，而去年同期盈利21.49億美元；飛機總交付量為50架，與去年同期為149架相比下降66%；債務為389億美元，高于上一季度末的273億美元。

此外，737 Max危機仍未了。因生產安全問題，波音面臨著刑事和民事調查，這可能使這家飛機制造商面臨比行業和政府官員此前預期更大的法律責任。且因遲遲未能復飛而被多家客戶索賠，加劇現金流緊張。

       雪上加霜的是，全球航空業都因疫情步入寒冬。對此，波音首席執行官戴維·卡爾霍恩（David Calhoun）宣布將減產并裁員至少10%約1.6萬人，接下來都將“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即便如此，標普等機構認為，波音的現金流仍難支撐，很可能需要政府救助。

現金流緊張謀求上百億美元融資

當地時間4月29日，波音公布財報顯示，今年一季度營收為169.08億美元，與去年同期的229.17億美元相比下降26%；一季度虧損6.42億美元，而去年同期盈利21.49億美元。

       一季度飛機總交付量為50架，與去年同期為149架相比下降66%。其中，交付737系列飛機5架，同比下降94.38%；787系列飛機29架，同比下降19.44%。波音表示，這反映了737 Max停飛導致的交付量下降以及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

截至第一季度末，積壓的訂單總額為4390億美元；持有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為150.39億美元，去年同期為68.36億美元；債務為389億美元，高于上一季度末的273億美元。

      卡爾霍恩表示，“新冠病毒大流行正在影響我們業務的各個方面，包括航空公司客戶需求、生產連續性和供應鏈穩定性。我們的首要重點是人民和社區的健康和安全，同時我們將采取強硬但必要的行動，應對這一前所未有的公共衛生危機，以適應瞬息萬變的市場。”

據了解，波音主要通過兩種方式應付難關。第一，削減多型客機的產量。波音表示，787型客機今年和明年的月產量將從14架削減為10架，到2022年逐漸削減至7架。777/777X的綜合產量在2021年將減少至每月3架。第二，波音將裁員。卡爾霍恩在發送給員工的電子備忘錄中寫道，波音擬裁員大約10%，方式包括“自愿離職、自然離職、必要情況下的非自愿離職”。

      今年年初，波音有大約16萬名員工。卡爾霍恩說，波音今后可能進一步裁員，幅度將超過15%，涉及商用飛機和服務等部門員工。

此外，據報道，波音正在與投行洽談一項規模至少100億美元的債券協議。上月波音動用了全部138億美元的信貸額度，還在考慮尋求政府援助。波音拒絕透露其尋求政府援助的規模，也未說明政府援助依據哪項美國大規模刺激計劃。

不過，標普認為波音這一系列措施無法緩解其緊張的現金流。標普指出，受新冠肺炎疫情對航空旅行的影響，波音的飛機交付量和售后服務銷量正在下降，預計該公司的現金流將大幅減少。因此，標普將其信用評級從“BBB/A-2”下調至“BBB-/A-3”，距離垃圾級僅一步之遙。

貝爾德分析師Peter Arment在一份研報中寫道：“波音公司可能需要在2020年籌集資金。可能需要數十億美元的資金，它可能以政府貸款或向公眾出售股票的形式出現。估計波音公司每月消耗的現金約為30億美元。”

波音并未在財報中給出二季度或全年業績指引。盡管困難重重，但卡爾霍恩表示，“我們仍然對我們的長期未來充滿信心。”

737 Max問題懸而未決

       事實上，在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前，波音就已經陷入危機。印度尼西亞獅子航空公司和埃塞俄比亞航空公司半年內各有一架波音737 Max系列客機失事，合計致死346人。這兩起空難導致該公司最暢銷的機型737 Max全球停飛，并于今年1月開始停產。受737 Max客機停飛影響，波音2019財年凈虧損6.36億美元，結束過去20多年的持續盈利局面。737 Max的停飛也令波音被客戶取消訂單。波音表示，3月份就被客戶取消了150架737 Max訂單，這是該公司數十年來取消訂單最多的一次。

       長時間的停飛和停產還令波音面臨天價索賠。4月22日，波音被科威特航空租賃公司ALAFCO起訴，該公司指控波音無法交付飛機或提供修改后的交付時間表，但卻保留預付款，從而違反了合同，要求賠償3.36億美元。不過，波音未對此事作出評論。此前，波音曾向美國西南航空公司支付4.28億美元的現金賠償，作為737 Max在2019年3月至2019年12月31日期間的停飛補償。

      一邊賠償，一邊仍被調查。據當地時間4月28日報道，美國司法部和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Federal Aviation Administration，簡稱“FAA”）都在調查737飛機裝配線的安全問題。檢查發現，大約一半未交付的737 Max飛機的油箱或其他內部空間都留有廢棄物，而這些廢棄物可能是“質量控制失誤”的結果。因此，波音面臨著刑事和民事調查，這可能使這家飛機制造商面臨比行業和政府官員此前預期更大的法律責任。

      據知情人士透露，上述安全問題的調查源于聯邦大陪審團對飛行控制系統設計問題的調查。大陪審團的調查重點是波音的某些員工曾向美國航空管理局官員講述過防失速功能存在缺陷的危險性，后來該功能導致MAX飛機在不到五個月的時間里發生了兩起致命空難。作為擴大調查的一部分，上述兩個部門一直在仔細調查波音737 Max的生產失誤可能引發的重大安全問題。此外，司法部檢察官和FAA調查人員也一直在調查波音工廠存在的問題，這些問題令社會質疑該公司是否遵守了強制性生產規則和安全保障措施。

      盡管波音沒有對調查發表評論，但強調，在發現未交付的波音737 Max飛機的廢棄物后，已展開內部調查并采取了糾正措施。“安全恢復737 Max是我們的首要任務。”波音說。

      除了調查尚未完成之外，新冠病毒大流行也延緩了737 Max復飛的時間表。波音表示，盡管已經完成了讓飛機重返空中的一系列步驟，但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正在減緩工作進度。據了解，波音還需要完成兩項軟件更新，并清除一些其他障礙，包括重新認證飛行，然后才能恢復商業服務。

卡爾霍恩最近幾個月一直堅稱，波音工程師在解決737 Max的問題上取得了進展。“新冠病毒危機使這個過程變得復雜，但我們正在取得良好的進展，并在風險出現時集中管理控制。當然，所有這些都要接受監管機構的監督。”

       自2019年3月停飛以來，波音的高管們曾多次為這款飛機的回歸設定目標日期，但在監管機構發現需要解決的新問題后，他們又推遲了這一日期。據一位熟悉737 Max機型調查進展的消息人士透露，這款飛機不太可能在今年夏末之前獲得復飛的批準。

航空業寒冬來襲

     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全球航空業幾乎處于停滯的狀態。追蹤服務機構Cirium的數據顯示，全球26000架客機中，有近17000架(占64%)停在世界各地的機場。另據數據顯示，國際客座率較去年同期下降了近80%。數據公司OAG指出，航空業已經損失了幾年的增長，可能要到2022年或2023年才能恢復到2020年的水平。

美國聯合航空公司(United Airlines)本周發布的一份聲明稱，由于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美國政府出臺了種種限制措施，因此航空旅行需求“基本上為零”。該公司將5月份的航班削減了90%，并警告稱，2021年旅游需求可能仍將保持低迷。

美國航空公司同樣削減了航班。該公司在4月份削減70%至75%的國內航班，并將在5月份削減約80%的國內航班。在這兩個月里，美國航空削減了近90%的國際航班。

      數據公司ForwardKeys副總裁Olivier Ponti指出，“隨著疫情蔓延，情況可能不會回到年初時那樣充滿活力的市場狀況。”

航空行業的不景氣令飛機制造商們壓力不小。不少分析師認為目前的危機將使飛機交付量大幅減少。美林美銀航空行業分析師Ron Epstein表示，“沒有人在飛。這樣的情況持續越久，航空公司不需要購買飛機的概率就越高。”

     卡爾霍恩在給股東信中也表示，“航空運輸業需要數年才能恢復到我們幾個月前看到的水平。我們要為此做準備。”他說，波音將“勒緊褲腰帶”，在收入減少的時期保證足夠現金流。

      航空業咨詢公司Avwork Partners的聯合創始人Laurent Rouaud估計，今年全行業的飛機交付量可能會下降50%至60%。

Epstein強調，“如果你現在是一家航空公司，這些天你最關注的是生存問題，最后的關注點才是買飛機。”

卡爾霍恩認為，旅行需求可能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到2019年的水平，這對今年早些時候還押注于持續增長的航空業來說將是一個巨大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