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衛系統“新基建時代” 醫療專業工程細分行業的“危機局”

【編者按】

4月26日，武漢市存量新冠肺炎患者全部清零。從今年1月初，武漢暴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從應急性超常規防控進入到常態化防控階段，包括武漢市在內的湖北省進入到復工復產的全面升級階段。

在這種局面下，本報記者走訪湖北省多家隱形冠軍企業、典型代表行業等，探討新冠肺炎疫情后，湖北經濟發展新動能中的“危”與“機”。

新冠肺炎疫情趨于平穩后，國家衛健委在現有國家醫學中心規劃的基礎上，增設國家重大公共衛生事件醫學中心。4月27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獲悉，該中心將落戶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附屬同濟醫院。此前的湖北省發改委也已批復十數個武漢大學、華中科技大學及兩校多個附屬醫院或院區、武漢金銀潭醫院等多個公衛機構應對公共衛生事件建設項目批復。

需求的擴容，將改變不少醫療機構細分行業的行業集中度不高、無序發展的局面，反之，供給端將迎來新一輪的機遇期。

“按目前我們的了解，僅湖北就將有600-700所醫院或疾控中心新建或擴建應急體系。”武漢華康世紀醫療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康世紀”）董事長譚平濤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介紹，作為細分領域的龍頭企業之一，公司所在的公衛系統的潔凈室行業也將迎來一個發展的機遇期。

新冠疫情后，國家認識到ICU病房和負壓病房的嚴重不足。-新華社

聚焦醫院特種科室

華康世紀在此番新冠肺炎疫情中“一炮而紅”，在10天內建成中國迄今為止最大的全新風、全送全排的火神山醫院的負壓ICU（重癥監護）病房，成為扭轉新冠肺炎疫情救治危局的重要重癥患者救治點之一。

而這一ICU建成的效率和質量的背后，是以華康世紀為代表的醫療專業工程行業培育的收獲期。

資料顯示，成立于2008年的華康世紀注冊資本7920萬元，主營業務為以醫院潔凈室為核心的特種科室的整體解決方案，和醫療器械的生產銷售和醫療耗材第三方配送企業。其中，特種科室包括潔凈手術部、ICU、CCU、NICU、供應室、產房、檢驗科、實驗室、血透中心等這些被視為醫院各類設施中技術含量最高的基礎設施。

譚平濤介紹，公司資質涉及建筑類、醫療器械類、特種設備類、軟件類，屬于當前資質和產業鏈最齊全的企業之一，截至目前，公司共有技術人才600多人，外圍施工人員幾千人。這是一個起源于海外和軍用技術引進的行業。“在2002年之前，國內手術室內感染率較高，醫院各類抗生素使用量不少。”譚平濤說，當年起，國家加強規范管理，通過手術室的潔凈管理、院感等方面的要求推進，大幅降低了患者的術后感染率，也減少了抗生素的使用量，此后到2008年間，行業進入培育期。2008年，國家4萬億經濟刺激計劃出臺后，國內各醫院也進入擴建高峰期，迎來行業的一輪發展，但此后，行業發展再度轉為平穩，市場規模趨于穩定。

這種行業背景下，企業規模也不算大。譚平濤介紹，行業同類企業分布位于江蘇常州、深圳、西安、北京等城市，其中，成建制、產業鏈完整和具有一定規模的企業不超過10家，從事產業鏈部分環節業務的企業約幾十家。而行業集中度不高，沒有一家企業的行業市占率超過10%，尚未形成頭部企業。以一家約一半主營業務圍繞此行業進行的上市企業為例，其公布的行業毛利率約為30%，凈利率約為8%-12%。

“2019年，公司規模在全國排名第三位。”譚平濤介紹，不過，公司各類資質齊全，此前公司還參與了諸多行業標準的制定。截至目前，公司合作客戶包括全國20余個省市600余家醫院，其中包括300多家三甲醫院，并對包括武漢協和醫院、湖北省人民醫院等院區相關手術室進行“托管”。

行業的高門檻

這是一個高門檻和高技術含量的行業。

華康世紀總經理謝新強也介紹，醫療專業工程是圍繞專業醫療設施，包括手術室、ICU、實驗室、化驗室、醫用氣體工程等進行設計、加工、生產、運行、裝配、調試、維修、改建等一體化服務體系。它可分為醫院潔凈室手術部工程、重癥病房及特殊病房工程、中心供應室工程、大輸液工程、化驗室工程、實驗室工程、醫用氣體工程、醫用物流工程、智能化等多個子行業。“這些都是醫院技術含量最高的特裝工程，有很多技術規范，對所需產品的要求高。”

潔凈室技術規范嚴格，“對工程的潔凈度、細菌濃度、風速、溫度、濕度等環境參數以及工程所配置的相關部品部件的材料、質地、規格等都有非常嚴格的技術標準。”謝新強解釋，這導致行業準入門檻較高，對服務供應商的設計、施工、安裝、運維服務等方面提出較高的技術要求。

這也是一個高度集成的系統化工程，“工程技術與院感要求相融合：特殊科室專項工程設計，施工涉及建筑工藝流程、消防工程、裝飾裝修、凈化空調系統、強電、弱電信息化系統、建筑智能化、醫用氣體系統、給排水系統等多專業，還涉及對醫學規范、臨床醫學、醫療設備等多學科。”謝新強說，也就是說，既要符合建筑方面的規范，還需要醫學規范。其對材料工藝等方面也有其特殊需求，電氣安全可靠性要求高，信息化、智能化高度集中。

重要的凈化空調系統的要求更高。“根據不同的凈化科室要求，在凈化級別、換氣次數、正負壓梯度、氣流組織、溫濕度控制、新排風處理等方面均有特殊要求，不僅要對規范非常熟悉，而且需要積累大量的實踐經驗，結合醫院臨床科室需求，才能設計符合要求的凈化空調系統。”謝新強說，而醫用氣體的容器為壓力容器，管道為壓力管道，其施工工藝要求高，需要有壓力管道的設計和安裝資質，需要有焊工、電工證書才能施焊，管道需做保壓試驗。“比如這次新冠肺炎患者救治中的高通量吸氧，很多企業的資質都無法達到，也一度帶來了救治的壓力。”

在項目的驗收方面，“所有成果在最后才能完全體現，要通過省級疾控中心的檢測驗收，及院感科細菌培養。”謝新強說，這種排他性很隱蔽，在施工過程中無法確認，“很多人望而生畏”。

“但本次疫情抗擊過程中，凸顯了ICU重要性與短板特點。”謝新強說，重癥監護病房（ICU）是對危重癥病人進行監護治療的重要手段，在本次新冠疫情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ICU病房在我國起步較晚，盡管近年來持續加強建設，我國人均ICU病床指標對比發達國家仍有較大差距，其中，中國為3.8張/十萬人，美國為34.7，德國為29.2，意大利為12.5。

譚平濤也介紹，“新冠疫情后，國家認識到ICU病房和負壓病房的嚴重不足，并計劃加大建設，接下來，行業會進入發展機遇期。”預計到2023年理論ICU床位數較當前存量有4倍以上空間（達到16.25張/十萬人）。潔凈手術部對潔凈要求較高，建設專業性較強。新冠肺炎后，我國年新建手術室與更新手術室需求約8000間與4000間，“未來隨著醫院建設投入加大，需求有望進一步提升”。此外，醫用氣體系統對于患者生命支持，供應醫療氧氣具有重要作用。本次新冠疫情中氧氣供應短板暴露，醫用氣體工程有望加快升級換代。

華康世紀提供的一組數據還顯示，2017年我國醫院固定資產投資額達到4112億元，同比增長14%，社區醫療及衛生院固定資產投資額達到550億元，同比增長5%。其中醫療專業工程占投資額的30%，即超過1200億元。

細分龍頭也引來資本市場關注。在2015年，華康世紀啟動IPO計劃，并分別于2015年、2016年完成A輪、B輪戰略投資，共計3.2億元，引入上海福星醫藥、陽光保險、達晨創投、金浦投資等機構。“后續企業的上市計劃，會根據券商機構的整體安排來推進。”譚平濤如此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