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爾蘭人》:馬丁·斯科塞斯最新演繹電影相對論
2miao/文
不久前,馬丁·斯科塞斯在《紐約時報》上發布了一篇文章, 解釋了為什么他認為漫威電影不是電影(cinema),以及表達了他如何理解電影作為一種獨特藝術形式的存在。這位曾創作出《出租車司機》、《憤怒的公牛》、《窮街陋巷》等眾多影史經典的導演,早已在電影史奠定了自己的地位。他此番言論所掀起的波瀾是可以預見的,一場關于“電影是什么”的全球討論隨即爆發。
愛爾蘭人。資料圖
事件的起因是斯科塞斯在英國宣傳新片《愛爾蘭人》期間,接受了《帝國》雜志的采訪。采訪中,他把漫威電影比作“主題公園”,迎來了一眾粉絲的強烈不滿。老馬丁無疑是這個時代最具資格的電影捍衛者,他主張真正的電影應該拓寬感知、給予啟示,而不是一味遵循商業規則、迎合大眾品味。他當然也意識到這個行業正面對的兇險。保守的大制片廠不愿投資這部耗資巨大的《愛爾蘭人》,好在流媒體巨頭網飛(Netflix)慷慨接盤,影片最終得以完成。這也決定了影片的投放方式,在短暫和有限的院線上映后,《愛爾蘭人》登陸網飛,在移動端等待著更多觀眾的點擊。
《愛爾蘭人》是今年紐約電影節的開幕片。我有幸作為第一批觀眾,在紐約林肯中心參與了激動人心的全球首映。在千人大廳等待燈光暗去和銀幕亮起的時刻,屏住呼吸迎接白發蒼蒼的羅伯特·德尼羅開始娓娓道來他所扮演的角色的故事,然后靜靜地坐在并不算舒服的椅子上,經歷一次三個小時二十分鐘的銀幕歷險。無論《愛爾蘭人》是否如期待中那么精彩, 影片本身和這次無法復制的影院之旅會一起被留在我的記憶深處。
斯科塞斯在他的文章中提到了希區柯克,他說,“每一部新的希區柯克電影都是一個事件。”的確,電影不僅僅是一個文化產品,一個被明碼標價的實物,我們走出家門前往影院,更多的是為了收獲一種體驗。但當流媒體網站成為流行的觀影渠道,我們該如何看待電影藝術?當電影變得觸手可及,當那個巨大的迷人銀幕變得不再神圣,我們也許可以反問,《愛爾蘭人》算不算是電影呢?
斯科塞斯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家了,《愛爾蘭人》和他以往的黑幫片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一份歷經歲月蹉跎后的感懷。影片改編自查爾斯·布朗特(Charles Brandt)所著的非虛構文學作品《聽說你刷房子了》 (I Heard You Paint Houses),德尼羅飾演的主角弗蘭克·希蘭周旋于工會領袖吉米·霍法(帕西諾)和低調沉穩的黑幫大佬羅素·布法(喬·佩西)之間,他的存在定義著某種倫理、道義的邊界。這位從戰場歸來的老兵在人生的半路加入了另外一種斗爭,死亡成為他這一生無可回避的關鍵詞。希蘭沒有在黑幫的亂斗中喪命,也沒有因為暗害霍法而得到法律懲戒。過去再波瀾壯闊,到老也是孤獨自處而難尋歸處,這時自然死亡反倒顯得更加不幸。在《愛爾蘭人》里,不存在過多的血雨腥風,每個重要人物的退場都可以毫無波瀾。
這次斯科塞斯還啟用了一項燒錢的電影新技術:通過CG處理來幫助人物“返老還童”,實現減齡效果。從人到中年的意氣風發到邁入老年的落寞遲緩,老戲骨們這次的挑戰是用八十歲的身子演繹出歲月的痕跡。但是特效祛皺過的臉龐多少還是有些怪異,畢竟我們已經通過斯科塞斯的電影,見證過德尼羅和喬·佩西在銀幕上自然變老的過程,而技術大抵只能讓他們面部回春,人的年齡感卻不僅僅由模樣決定。
再次用網飛打開《愛爾蘭人》,大銀幕縮小為電腦熒屏,精致的時代造景、考究的攝影和聲音設計似乎不再那么重要,羅伯特·德尼羅、喬·佩西和阿爾·帕西諾三大重量級老戲骨間的飆戲也折損了應有的沖擊感。無論如何,在我可以自如地拖動《愛爾蘭人》的進度條時,復雜的情緒里有惋惜,也有一股好奇,因為電影既在云端,又在觸手可及處,在變化,在朝著未知發展和前行。
衰老是令人感傷的,影迷是戀舊和深情的。老馬丁和他的三位傳奇演員,共同創作了一曲黑幫挽歌,進行了一次高調的自我致敬。歲月不饒人是句真理,《愛爾蘭人》戲里戲外似乎都在說明曾經的輝煌終會淡去,舊時代不再,敵友都已退場,難免底色蒼涼。
2、本網其他來源作品,均轉載自其他媒體,目的在于傳遞更多信息,不表明證實其描述或贊同其觀點。文章內容僅供參考。
3、若因版權等問題需要與本網聯絡,請在30日內聯系我們,電話:0755-32905944,或者聯系電子郵件: 434489116@qq.com ,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刪除。
4、在本網發表評論者責任自負。
網友評論僅供其表達個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網同意其觀點或證實其描述,發言請遵守相關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