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經濟：相似的世界 不相似的發展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相似了，丹麥商店里愛步鞋（ECCO）的價格居然和北京專賣店里的相差無幾。我在最近的歐洲之行中發現，除了一些與服務相關的商品價格外，幾乎所有名牌服裝、皮鞋、化妝品的價格都在趨同。經濟全球化的速度真是快得有點兒讓人難以適應！      但這個世界顯然又不那么相似，經濟學家更愿用“不同發展階段”來表述。在丹麥，人們展示的不是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增幅，而是能源消耗減少的幅度。我在瑞典的報紙上還讀到，不久前在哥德堡舉行的全球首屆幸福大會的首要議題，即是“為什么GDP增長并不一定帶來幸福感”。對正處于現代化進程中的國家來說，GDP的增長仍是創造幸福感的主動力。一個有意思的對比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就在瑞典、丹麥的GDP迅速增長的時候，也是那里的人們幸福感增長最快之時。     當一部分國家仍處于感受GDP增長帶來幸福感的時期，另一部分國家已經進入GDP增長與幸福感脫節的時期，這個世界實際上正處于兩個層面。用更專業一點的術語來說，就是后現代國家與現代化進程中國家以及前現代國家之間的矛盾。幾乎所有世界經濟發展遇到的難題，大體上都能在這樣兩個層面的矛盾中找到根源。      比如我們現在經常談論的氣候問題，其中的一個難題便是，用更多的玉米來做燃料呢，還是用更多的玉米去解救尚處在饑餓中的窮人？用玉米做燃料，無疑有助于氣候的改善，對于那些已經衣食無憂的后現代國家是件大好的事情，但由于會引起糧價上漲，顯然又對仍處于另一個發展階段的國家不利。這真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另一個例子可能更說明問題。這些年，丹麥名牌愛步鞋通過國際化有了很大發展。1974年，愛步鞋開始從巴西進口鞋身，接著又在印度尼西亞、泰國等國設立工廠。這樣做的結果是，既帶動了發展中國家的進步，也提升了該品牌的市場競爭力。愛步鞋的發展充分顯示了經濟全球化所具有的融合性的一面，特別是對于生產愛步鞋的那些國家來說，GDP的增長也會帶來幸福感的增長。      然而，事情并非那樣簡單。愛步鞋的生產能力增加了，全球性的制造與消費分裂問題卻遠沒有完全解決，一部分國家的經濟增長依賴的是制造和出口，而另一些國家依賴的是借貸和消費。當愛步鞋壓低價格的空間越來越小時，其出路就只有兩條：要么是讓那些買得起的人繼續或者更多地購買愛步鞋，要么是創造出更多的買得起的消費者。否則，愛步鞋的發展就可能出現停滯甚至倒退。將這一現象放大到全球經濟層面上來看，停滯或倒退是否會出現，最終將取決于有沒有更多的、更有能力的消費者，準確說，就是美國的消費者，因為世界上尚沒有其他經濟體能取代美國的消費實力。      對這種不平衡，我們已經談論了很長時間，但現在面臨的問題可能是“狼真的來了”。據估計，次貸危機正在使美國消費者越來越沒有能力舉債度日，有可能使今年美國國內需求的增幅降至1.9%，遠低于去年的2.9%。這對仍然依靠GDP增長來創造幸福感的國家來說，當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