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啟動50億美元再融資：馬斯克是“秀財技”還是“真缺錢”？

日前，特斯拉宣布啟動一輪規模為50億美元的再融資。

根據公司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的文件，特斯拉已與高盛等10余家投行達成協議，后者將承銷甚至購買其即將發行的新股票。

這并非特斯拉上市后第一次進行再融資。有媒體統計，在過去十年中，特斯拉曾通過高位增發新股募集了140億美元資金，而這次的規模是最高的。

這本身并不稀奇。作為尚處于開拓市場階段的新創車企及科技公司，特斯拉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日常運營以及新業務儲備，包括生產基地的建設、新車型的開發以及軟件等創新技術的研發等等。

不過與以往情況不同的是，特斯拉此次再融資并沒有獲得資本市場的叫好。美東時間9月1日，上述文件公開之后，特斯拉股價一改之前飆漲的態勢，應聲下跌4.67%，在之后的一個交易日內，疊加最大外部股東對公司套現減持的消息，特斯拉股價又跌5.83%。截至發稿，9月3日美東時間9點半，特斯拉開盤跌近9%。

梳理市場上的主要觀點，此次再融資遇冷的原因之一是，特斯拉未能清晰闡釋資金用途，僅僅是模糊地表示將用于“強化資產負債表”以及一般企業用途，令投資者失望。此外，結合公司近期在主要市場的銷量表現，有投資者懷疑，特斯拉仍遠未擺脫需要外部輸血的階段——即便已經連續四個季度盈利，它顯然還是不能自給自足。

最新數據顯示，特斯拉在歐洲和中國市場的銷量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回調，有分析稱特斯拉第三季度的業績恐不容樂觀。在此背景下，特斯拉籌得資金償還往期債務、降低財務費用，將立竿見影地扮靚財務報表。

2020年8月20日，北京大望路，特斯拉Tesla中國總部樓下的特斯拉標志。圖視覺中國

特斯拉缺錢嗎？

盡管特斯拉沒有明示，但籠統地說，此輪50億美元的再融資將繼續用于公司的日常經營。有曾經持有特斯拉股票的汽車行業分析人士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特斯拉在當前節點下募資“絲毫不奇怪”，因為它本身也進入到了擴張新階段。

比較明顯的一個項目是在建途中的德國工廠。按照計劃，該工廠將于2021年7月開始投產，向歐洲市場供應Model Y車型。“一直以來特斯拉都沒有真正在歐洲市場發力。”上述人士表示，隨著歐洲本土強勢品牌在新能源汽車領域的產品逐步落地，特斯拉不得不加快步伐迎戰。

德國工廠的建設資金從何而來？特斯拉方面尚未予以公開披露。有報道稱，為支持特斯拉在當地建廠，德國勃蘭登堡州也給予了特斯拉超過10億歐元（約77億元人民幣）的投資補貼，不過這并未得到確認，而總體來看，特斯拉在德國建廠也很難拿到類似于中國政府及企業提供的支持。

特斯拉曾公開披露過在中國拿到的融資支持，首先是2019年3月的一筆35億元貸款，后來同年12月，特斯拉又與中國的銀行達成了一項高達90億元的擔保定期貸款協議，以及最高22.5億元的無擔保循環貸款協議。今年5月，特斯拉再次獲得40億元的貸款合同。

從悄無聲息的相關貸款情況來看，德國工廠的建設及運營或需要特斯拉更多的自有資金。除此之外，特斯拉在美國本土的生產基地也處于改建和擴建之中，這同樣需要資金的支持。據稱，特斯拉在美國的第二個超級工廠將落地于德克薩斯州的奧斯汀，預計今年第三季度開始建設。

這還僅僅是工廠層面的支出。實際上，作為一個由野心勃勃的夢想家掌舵的科技公司，特斯拉的任務清單很多，包括未來車型的進一步研發、電池等儲能領域的技術開發等等——這些都讓特斯拉的高額募資顯得“情有可原”。

不過，在部分投資人看來，對于一家業績已有起色的公司而言，特斯拉的募資活動還是進行得太頻繁了。

隨著Model 3突破“量產地獄”以及中國工廠建成投產，特斯拉的銷量迎來了質的飛升。在過去四個季度中，即便面臨新冠肺炎疫情這樣的突發事件，特斯拉也能創紀錄地實現連續盈利。截至今年6月底，特斯拉賬上現金及其等價物為86.15億美元，比去年年底高出37.4%。

在多次季度財報會議中，馬斯克也“財大氣粗”地表示，特斯拉不缺錢，短期內不會進行新的籌資活動。但說的往往沒有做的真實，實際情況是，特斯拉在過去一年中也是頻繁地、大筆地募資，累計規模超過300億元人民幣。

或為扮靚業績？

特斯拉此次宣布新發股票募資的消息，也不排除有另外的考量。

有長期觀察特斯拉的業內人士分析稱，特斯拉在股票分拆之后進行增發，有可能是想要以較小的股權稀釋程度實現財務報表的美化，這在“不確定”的時期內不失為一項明智的舉動。

據他分析，若特斯拉籌集到全部50億美元，有望使其利潤翻倍。具體而言，根據特斯拉最新的季度報告，公司二季度的債務為106億美元，利息支出為1.7億美元，如果特斯拉將籌集到的全部50億美元用于償還債務，那么利息支出將減少一半（約合8500萬美元）。考慮到過去四個季度中，公司的平均利潤為9200萬美元，這部分減少的利息支出將使得利潤幾近翻倍。

當然上述分析只是呈現了一種極端情況，即特斯拉在某一季度內籌集到了足額50億美元（其實特斯拉并未說明這次增發的起止時間），并且將其全部用于償債——事實上這不太可能發生在現實之中，但是這也提供了一種思路，即特斯拉能夠通過再融資市場的支持，實現更好看的業績。

這并非空穴來風。近期發布的部分數據表明，特斯拉或在高歌猛進的幾個季度之后被迫迎來調整。8月31日，據汽車數據供應商JATO Dynamics發布的一份報告，今年7月，特斯拉在歐洲的新車注冊量僅為1050輛，同比大跌76%。

歐洲是特斯拉比較重視的市場之一，經過多年的培育，特斯拉在歐洲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銷量從2015年的1.4萬輛增長到了2019年的11.1萬輛，5年間增長了將近10倍。但眼下這一增長勢頭要被扭轉了。上述機構的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特斯拉在歐洲的銷量僅為3.7萬輛，同比下降了18%。

盡管歐洲市場的銷量在特斯拉總銷量中占比并不算大，但數千輛的銷量損失顯然也會影響到財務報表。同時，歐洲市場或不是個例，從7月份的數據來看，特斯拉在中國市場的銷量也呈現出回調的趨勢——特斯拉或許的確需要“緊急救火”了。

畢竟，連續四個季度的盈利來之不易，而投資者也開始默認特斯拉的邏輯已經走通，必然會對這家科技新貴提出更高的實際要求——繼續盈利吧，最好還能有顯著增長。但即便是對特斯拉，這在現階段也是個不小的挑戰。